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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行聽見身後有動靜，一個激靈，抬手開了燈。

淺黃色燈光淌下來，姜詞蜷著腿，臉上一層薄汗。

&ldo;怎麼了？&rdo;

&ldo;腿……抽筋了。&rdo;

梁景行急忙起身，壓住她的腿，伸直膝蓋，腳掌向上折。姜詞起初呻。吟，咬牙堅持一陣，總算緩解了。

梁景行投了塊熱毛巾過來，替她敷了一會兒，而後順著經脈的方向，慢慢按摩。

&ldo;早說讓你別去參加那個展會。&rdo;

姜詞笑說：&ldo;我也得掙錢啊。&rdo;

梁景行輕哼一聲。

姜詞笑意盈盈，&ldo;我還欠你三百零五萬，再不抓緊，這輩子都還不上了。&rdo;

&ldo;還不上最好。&rdo;

姜詞歪頭看他。

梁景行手指緩慢有力，摩挲著她的小腿，&ldo;下輩子接著還。&rdo;

過了一會兒，姜詞動了動腿，&ldo;好了，你趕緊睡吧，明天還要上班。&rdo;

梁景行&ldo;嗯&rdo;了一聲，將毛巾放回浴室，洗了個手，回臥室躺下。

&ldo;我關燈了？&rdo;

&ldo;嗯。&rdo;

並非全然的黑暗，窗戶開了一線，風拂起窗簾的一角，隱約可看見外面樹影婆娑。

姜詞躺了一會兒，輕輕出聲，&ldo;梁景行。&rdo;

&ldo;嗯。&rdo;

&ldo;你沒睡啊。&rdo;

&ldo;睡不著。&rdo;

姜詞往他跟前靠了靠，&ldo;那我陪你聊會兒天？&rdo;

梁景行翻了個身，將她攬進懷裡。

姜詞懷孕四個半月，胖了一圈之後，氣色反倒顯得比以往好，健康紅潤。她以前一百六十六公分，堪堪過九十斤，抱著的時候，只有一把瘦骨。

九月末，趁著天氣轉涼，國慶休假，兩人回了趟蘇州。梁老爺子梁騰豐早就擺好了陣仗嚴正以待，但家裡人全跟他立場相反，加之梁景行財務獨立，完全無從干涉。

鬧了一陣脾氣，有天清晨出來散步，走到廚房後面，聽見做飯的阿姨同梁夫人商量菜譜。

&ldo;……懷孕身子不慡，一次吃多了容易積食，做點不太甜又容易消化的點心，時刻備著。還有，阿詞不愛吃蔥姜蒜，尤其是姜，聞到一點兒味兒就會孕吐，今後做菜，這幾樣就都別放了……&rdo;

阿姨一一應下，笑說：&ldo;上回這樣麻煩，還是太太懷少爺的時候。&rdo;

梁夫人淡笑：&ldo;我那時候有孃家人陪著，哪像阿詞如今這樣孤苦伶仃。懷了孕來夫家作客，家裡還有座瘟神成天板著臉……&rdo;

梁騰豐哼了一聲，踱步走了。

姜詞在梁家這幾日，梁騰豐無時無刻不在暗暗觀察她。二十二歲的小姑娘，正經與人交往的時候，倒還算言行妥帖，想來家教應該不差。他原本以為，這麼年輕一個女孩兒，找個大自己一輪又事業有成的男人，必然妖妖調調不成體統。但見面之後，發現全不是這麼回事。她對他的各種問題應答如流，不卑不亢，說起自己的事業侃侃而談，頗有見地。

他耿耿於懷之處自然在於姜詞的家世，其父有經濟犯罪的案底，這背景不甚清白，有辱梁家門風。

他已過耳順之年，與兩個孩子對峙了大半輩子，如今越發有些晚景淒涼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