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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初,每每旁人諷刺高溪午靠著有個富貴好爹,才被塞進了求是齋,結果考學還總是吊著尾巴時,高溪午便直接回他。
「我便沒個功名,也能吃山珍,穿裘衣,你能嗎?」
「我便不好好讀書,再不濟也能回家承繼家業,你有嗎?」
「我便是再考不過,吳先生也能收了我,你行嗎?」
囂張得這樣理直氣壯,旁人被他的厚臉皮所震撼,再也沒話,不過私底下笑話。
浪子回頭,前面沒點東西吊著,能回得了?
鍾應忱表示存疑。
「嗨!還不是家裡老頭,也快五六十了,就想著讓我出息一回,好長長臉面,我,孝子!就…全他一次想頭唄!」
鍾應忱看他一眼,不再追問,轉身擺著自己的書,道:「若是你真要我來幫你,卻要說好幾件事。」
高溪午大喜,作洗耳恭聽狀。
「第一,無論我佈置多少課業,不得拖交,不得延誤。」
「那是自然!」高溪午滿口答應。
「第二,不管最後考得多少,你應了家中的事,莫扯我進去!」
高溪午吃了一嚇。
鍾應忱怎知,這歲考進十甲,是他為了家中應他之事而主動提的!
他正想再支吾過去,鍾應忱卻沒繼續追問,轉頭見攤上正忙,便跟他道:「你明日此時過來,我問你些題。」
池小秋入獄時欠下的人情,正好趁著此事還了。
雨方停了片刻,出來的人多了,賣小玩意的便抓住最後的時間,賣力兜賣。賣塑相的攤子前有摁下去便立時起來的摁不倒,雕作笑呵呵的老頭模樣,有穿著各色服飾天真可愛的磨喝樂。賣促織蟈蟈的專在籠子上下功夫,最便宜的便是稻草抽了芯,柳條彎折下編作的素籠子,什麼花樣也無,最貴的便是拿銀絲結成個亭臺模樣,促織蟈蟈便雄踞在上面寬敞處,神氣活現地叫著(1)。
這會是夜市最熱鬧時,岸邊掛上點點燈火,雲橋下水波便也漾出一團團模糊的光影,彷彿那燭火燈火都漸漸化了,化作一捧無影無形,起伏不定的柔光,就在這河裡幻化出熠熠光彩。岸上河中兩相對映,岸上的如光耀長龍,水中的便如蹁躚星子,連成水燈的銀河。
時不時便有腳船,遊船穿梭往來,船槳將那一河燈火打碎,劃破,待水紋重又聚起,便又變作朦朦憧憧一團亮。
池小秋忙得腳後跟打著後腦勺,一邊要揉麵,一邊要備湯,恰在這時,一條畫舫停在了雲橋下的小渡頭前,一條木板搭在岸船之間,一個姑娘便踏了上去盈盈跳上岸。
那姑娘不過十六七歲,梳著規整的雙環髻,海棠紅湖縐灑線對襟衫兒,下面還拖著一條彈墨素白紗裙,因怕這裙角拖在水裡濕了顏色,便拿左右手都拎了一角,饒是如此,還是心疼自己踩在地上的新繡鞋。
池小秋終於給新上的那三四桌十來個人都上了面,才得歇上一歇,便見著那個女孩子,旁邊專有一個老嬤嬤給她打上傘,聘婷往這裡來。
池小秋悄聲與鍾應忱道:「看著像是哪家的小姐。」
既是小姐,出手該十分大方吧,池小秋對這個客人充滿了期待。
鍾應忱抬頭瞟了一眼,隨口道:「是個丫鬟。」
池小秋咋舌:「丫頭穿得這般好看!」
那女孩一路行來,各家都問了一遍,不過稍有駐足處,不知問了些什麼話依舊皺了眉頭,走不得多遠便看見了池小秋的鋪子。
池家食鋪因為支開的油傘甚大,能遮蔽一整條長桌,縱然雨勢再大,也落不到桌椅之上,極為乾淨。她看了看鍋碗桌臺,便滿意了兩三分。
「店家,你這鋪上有些什麼吃食?撿能飽腹的來說一說。」
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