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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也無法瞭解。
他只知道自己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一條寂寞而漫長的路。
──一個真正的男子漢,若是到了必要的時候,總是會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
丁靈琳終於下定決心:「好,我現在就走,我相信你。」
「我……我以後一定會去找你。」
丁靈琳點點頭,慢慢的轉過身,彷彿已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她生怕自己會改變主意。
她轉過身,將星光留在背後,將生命也留在背後,她用力握緊雙拳,用出了所有的力量,終於說出了三個字:「你走吧。」
葉開走了。
他沒有再說一句話,他不敢再說。他也用出了所有的力量,才控制住自己。
寒風如刀,他迎風飛奔,遇到黑暗處,然後就彎下了腰,開始不停的嘔吐。
人們到了最悲傷痛苦的時候,為什麼總是會變得無淚可流,反而會嘔吐?
丁靈琳也在嘔吐。她不停的嘔吐,連膽汁苦水都已吐出來。
可是她已下定決心,葉開既然還沒有死,她就絕不能嫁給別人。
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能去嫁別人,就算死,也不能。
她已決心要回去告訴郭定,將她的感情,她的痛苦都告訴郭定。
郭定若真的是個男子漢,就應該瞭解,就應該自己站起來,活下去。
她相信郭定是個男子漢。
她相信這一切事都會圓滿解決的,到那時,葉開一定就會來找她。
用不了多久,所有的苦難,很快就會過去。她有信心。
鴻賓客棧的大廳裡,燈光依舊輝煌,還有一陣陣悠揚的笛聲傳出來。
現在那黑衣人一定已逃走,郭定一定還活著,大家一定還在等著她。
她竄下屋脊,走人大廳。
她的人忽然完全冰冷,就像是忽然落人了一個寒冷黑暗的萬丈深淵裡。
就像是忽然落人了地獄裡。
大廳裡甚至已變得比地獄裡還可怕。
地獄裡燃燒著永不熄滅的火焰,火焰是紅的。
這大廳裡也是紅的,但最紅的卻不是那對龍鳳花燭,也不是人身上的衣服,而是血。
鮮血!
她能看得到的人,都已倒了下去,倒在血泊中,這大廳裡已只剩下一個活人:一個人還在吹笛。
他的臉上已完全沒有血色,眼睛發直,人已僵硬,但卻還在不停的吹。
他雖然還活著,卻已失去了魂魄。
沒有人能形容這種笛聲聽在丁靈琳耳裡時,是什麼滋味;甚至沒有人能想像。
郭定已永遠聽不到她的解釋和苦衷,已倒在血泊中,和那黑衣人倒在一起,還有那個善良的老人,還有……
丁靈琳沒有再看下去,她的眼前只有一片鮮紅的血,已看不到別的。
這究竟是誰下的毒手?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也已無法思索,她倒了下去。
丁靈琳再次張開眼時,第一眼看見的,是口華貴而精美的箱子。
萬寶箱。
那藍衣高冠的老人,正站在床前,凝視著她,眼睛裡也充滿了悲痛和憐憫。
丁靈琳想掙扎著坐起來,葛病卻按住了她的肩,她只有再躺下。
她知道是這老人救了她,可是……
「郭定呢?你有沒有救他?」
葛病黯然搖頭,長長嘆息,道:「我去遲了……」
丁靈琳突然大叫:「你去遲了?……你為什麼要溜走?」
葛病道:「因為我要趕著去找人。」
丁靈琳還在叫道:「你為什麼要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