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貪慾深(第1/2 頁)
楊宗的處事圓滑元知酌是早就領教過的,不論什麼話題,他字字句句都是推敲斟酌好的,滴水不漏,嚴密得很,打太極似的,陰陽協調到極致。
看似是在規勸她,實際還不是在警告她。
她其實很想問,楊宗不滿意她是不是因為他心裡早就有了皇后的人選:
他的女兒楊逑儀京城第一才女,標準的大家閨秀,做事遊刃有餘,待人接物親和有力。
元知酌略微敲了敲扶手,盯著那個如松般的身影,半晌她掀起唇瓣,輕緩的嗓音如是棉花,“枯株朽木?楊學士說話果真一針見血。”
纖指捏揉著眉心,故作頭疼,“不過我是確實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另外我也不是什麼您口中的什麼禍國妖妃。”
她斂下眼底的怠倦,譏誚補道:“但是若是楊學士執意如此,我素愛成人之美,也能如您所願,畢竟您在乎國運、在乎朝堂,可在我眼裡這些與我無關,千百年後青史盡數成灰,後人的評價構不成完整的我。”
楊宗若是固持己見,她就做這禍國殃民的妖妃好了。
元知酌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主,耐心殆盡,她就擺臉不幹,別說一個楊宗了,就是遲奚祉在她都懶得裝。
為人處世,全憑心意,她就是恃寵而驕又如何?
最終兩人還是不歡而散。
——
鑾輿之內,方才鶴宴之上,元知酌飲了不少的鶴年貢酒,大抵是內火燥熱上來,燒到喉間,她便解了外衫,纖細的脖頸懶懶倚在窗欞上,腦袋裡又將今天碰見的事情過了一遍。
暗道倒黴。
天色漸漸落下,傍晚的光線不再明朗,壁頂懸掛的螢燈輕晃,燭影幽幽。
遲奚祉見她困得很,便輕輕將人攏進了懷裡,瞧著她瓷白若釉的面板,上面浮著層淡淡的緋色,輕輕摩挲了下,不太走心。
他也在想今天發生的事情,“這麼不喜歡楊宗?”
元知酌出來玩了一天,碰到的盡是晦氣的人,還要和他們裝模作樣的微笑。
鶴宴上應酬一陣下來,心裡不舒服,便釅釅喝了幾盞酒,此刻醉意未上頭先紅了臉,身子也跟著軟下來,元知酌乜斜倦眼道:“陛下說錯了,是楊宗不喜妾。”
妾,只有元知酌鬧脾氣的時候才會說這個詞,用著陰陽怪氣他。
遲奚祉見她說話還有條理,但仔細一聽又覺得好笑,輕挑了下眉,面上的陰鬱戾氣散了些,頭略低一低,與她鬢髮相纏,“妾?楊府一遭還真學了些規矩?”
上次聽她用這個詞,還是那日在鸞禧宮側殿裡,她似嗔似撩,春光藏癮,衣衫滑落間玉蓮半開,哄得他暈頭轉向。
而平日裡,這般低眉順眼的字眼全讓她用來嗔怪人了,小嘴淬了毒,就跟隔著棉花扎針一樣,尖尖細細的,刺得人啞口無言。
元知酌想起來今天在楊宗那受的氣,獨自面對暴雨狂瀾而平靜,卻因他的一語而變得柔軟,她本以為自己其實不在意那些呢,而他一問鼻尖就漫上酸意。
她哽了下,心頭微恙,主動貼上他的肩,仰著腦袋蹭了蹭,嬌聲反問他:“陛下真的希望妾去學好規矩嗎?”
遲奚祉將她雲髻後的孔雀釵抽出,散下一縷長髮,他垂眸,撥弄著孔雀釵上的珠翠,宮車轆轆聲碾在大道上,稀碎的車輪聲被他的低沉的嗓音遮過,“不必,外人面前做做樣子即可。”
“那妾——”她話還剛起頭,遲奚祉忽而用孔雀釵挑起她的下巴,洶湧的吻壓制住了她的呼吸,也逼得她喉間的字句嚥了回去。
元知酌鴉睫顫了顫,連閉眼都忘了,流轉的眼波迷茫了一瞬,後知後覺才攥緊了對方的衣襟。
酒香彌散在唇齒間,遲奚祉完全不在意她的侷促與無措,或是覺得這般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