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謀一計(第1/2 頁)
元知酌從乾寧宮後殿離開的時候,鄧蘊祥撐傘來送,他走在前頭為她推開槅扇,視線盯著她的鞋頭,“娘娘當心門檻。”
東牆變硃紅的直欞窗向外開著,高低的花几上面空無一物,元知酌依稀記得那裡也是擺著幾盆紅梅的,怎麼都撤走了?
雨裡夾著雪粒簌簌而下,剛落到地面就化作了一灘冷水,路還算好走,元知酌搭著鄧蘊祥的手臂,慢慢悠悠地走著。
外頭的風吹得圍脖上的白狐胡亂掃在臉上,她扯了扯繫緊的圍脖,小臉冷裡透著嫩紅色,說話間的白氣瞬時散掉:“原本那兒擺著的紅梅去哪兒了?”
鄧蘊祥順著窗臺的位置瞧了一眼,盈盈含笑解釋道:“昨兒個陛下和幾位大臣議事,不小心砸碎了盆紅梅,陛下覺著那顏色掉在地上不吉祥,便當場叫人都給撤走了。”
元知酌微微挑了下眉梢,極輕的嗓音漫不經心,“好端端地花盆怎麼會被砸碎?”
那紅梅是先帝遺留下來的,按理來說不該動。況且年年花開如豔血,長的又盛又密,雪色一襯,天地便獨留了那抹傲骨紅顏,萬物皆遜色其三分。
撤掉了多可惜啊。
“恐是下了雪,門口的地衣太滑了,有位大臣進門沒站穩便給撞倒了。”鄧蘊祥隨口說著,他試圖糊弄過去。
下了階梯,元知酌掩帕輕咳了兩聲,似乎是風雪太急,顯得她狐裘下的身姿伶仃纖瘦,後頭的秋蕊將傘撐了過來。
鄧蘊祥的解釋有些蒼白,但是話說到這份上,元知酌也懶得再追根溯源了,打發人道:“你就送到這吧。”
這時,乾寧宮跑出來一個小太監,他急匆匆地俯身在鄧蘊祥的耳側說了兩句話,頓時鄧蘊祥的面色微變,而後他略帶歉意地朝元知酌行禮,對方輕輕頷首後,他方才趕忙折返回去。
怕是裡頭又出什麼事了。
剛要上鳳輦,不遠處跑來一個人,“娘娘,且慢!娘娘,且慢!”
元知酌頓住了動作,她聞聲看過去,紅牆腳下跑過來一個人影,蓑衣斗笠,露了雙綠豆眼出來,辨不清容貌。
斜飄的雨雪落了些在元知酌兩鬢上,刺骨的寒意侵膚透肌,她沒搭腔,懶懶地攏著衣袍坐上了鳳輦,對方看她的姿態更是著急了,大聲喊道:“娘娘!娘娘!請容微臣講幾句話。”
“就幾句!”他已經迎到了她的面前,擋住了鳳輦的去路。
元知酌這才細細地端詳起這個人,很陌生的一張臉,穿著藍衣官袍,年紀很輕。
就這樣看著,元知酌應該沒有和他打過照面,或者她沒有留意過這個人。
輕輕拂去腿面上的雪粒,元知酌冷笑了聲,沒頭沒尾回了句,“我還以為是宮中之人,原來是外頭的大臣啊。”
外臣除非有上位特許,否則不得入內廷,她這話暗裡在說這人壞規矩、沒禮數。
一旁的內侍已經擋了上來,似乎要將這人拿下,洛白隱在暗處也在打量著他。
“晏君入獄,還請娘娘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他一命!”那人急忙地跪在地上,語氣又急又顫。
原來是為晏淮瀚來的,元知酌來了興趣,她微挑了纖眉,懶慢地倚在鳳輦上,垂眸盯著他,“你是他何人?”
那人匍匐在地上,手縫間進了地上的汙水,聲音頓挫有力,“回皇后娘娘的話,微臣與晏君是同鄉的兄弟。”
這話說的要親不親、要疏不疏的。
“如果想救晏淮瀚,那你應該去求陛下,朝廷的事不是我能插手的。”元知酌態度輕慢,疏離冷淡看著他,並不想幫忙。
“可是娘娘承諾過,就算晏君入獄也定會去救他的。”那人手背的青筋暴起,說完才敢抬頭直視著元知酌,似乎連基本的禮數週全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