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虛榮心(第1/2 頁)
隔日晌午,晏府書房內。
密探半跪於地,將斜挎在背上的行囊拿下,解開層層包裹的粗布,裡面出現一塊繡著銀絲暗紋的紅綢。
書房的門窗緊閉,室內的陳設繁多,幽閉的空間顯得窄小,地面不久前灑掃過,微微透著溼意,東西兩面牆上掛著中堂畫,書案上方掛著個鸚鵡籠,兩側是堆滿古籍的書架子,泛黃的書頁上溜著一縷浮光,塵埃上下飄動。
四方大臥榻上的人掌心撐在膝蓋骨上,他傾身拿過密探捧上來的紅綢,端正的臉上黠意與陰沉相映,他沒有著急開啟,只是單手拿著端詳。
跪於地的密探道:“昨日春日宴結束後,李靜回府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又匆匆駕車從李府偏門離開,一路行駛到廣安門外的青志觀,直到丑時二刻才從裡面出來,他與馬車上的小廝爭吵了一段,接著便要自己駕馬離開,一個人走了不到二里地,就從馬上摔了下來。”
晏淮瀚背弓彎著,輕閉眼簾,密探一邊說,他的手指撫在那塊有些溼潤的紅綢上,紅綢裡面隱隱顯出個形狀來,似乎是軟肉附著在硬狀的骨頭上。
密探壓低聲音接著道:“屬下觀察了良久,也不見人來,等到屬下小心地上前檢視的時候,那李靜已經斷了氣息。”
密探的話剛說罷,案臺上鳥籠的鸚鵡忽而開始叫弄起來,“死了,死了——”
尖細刺耳的鳥聲一直重複著兩個字,鸚鵡動了動爪子,銅籠就開始前後大幅度地晃動。
原本闔目休息的晏淮瀚被一旁的鸚鵡驚醒,他緩緩睜開眼看向高處的鳥籠,嚴肅的臉上浮現笑容,眼皮壓著的狡黠藏不住,顯得有些陰柔,他嘲弄道:“你這靈巧的玩意兒也應景。”
鸚鵡垂下鳥喙,啄了啄爪子,這時細看才發現鳥爪上包著層紗布,應是受了傷。
晏淮瀚瞧著鸚鵡的動作,深深嘆了口氣感慨:“腳都受傷了還能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真是急不可耐,生怕這戲臺上少了你的那份戲?”
感覺到手上有些黏膩,晏淮瀚將手裡的紅綢扔到了地上,接著從榻上的小圓桌拿起一塊乾淨的帕子,他斂眸擦淨手掌染上的顏色,“準備準備,李府怕是要熱鬧一陣了。”
話剛落,他又收回,頗為遺憾,“哦不對,天子大婚,民間禁紅白喜喪,怕只能等這段風頭過去,我才能去見見老朋友。”
——
日子悠悠過去,一日閒著,元知酌盯著白玉爐裡冉冉升起的紫煙,突問道:“什麼時候咱們才能成婚?”
遲奚祉聞言,握著工筆的手頓住會兒,而後笑意粲然,反問她:“酌兒很期待?”
元知酌懶懶散散地倚在窗旁的貴妃椅上,目光只是盯著手裡纏繞的衣袖,原本熨燙平整的袖口被她擰出皺來,追問回去,“我難道不應該期待嗎?”
遲奚祉長身玉立,面前金絲木桌上的壓著張宣紙,修長的指骨間的羊毫半浸硃砂,他微微側腕,在芙蓉花瓣外側上部略點胭脂紅,漆黑的眼帶笑,“是該期待。”
話到這裡,兩人都沒聲了,元知酌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在扶手上,靜靜等著他的下文,而遲奚祉似乎不太在意,心思都放在面前的《芙蓉圖》上,他換了只狼毫,沾著金粉。
案桌上傾撒進不少的春光,聚在硯臺上,金粉被筆尖攪動,暈開粼粼波光,藉著自然的陽春,狼毫略微沾了些色彩,遲奚祉聚精垂眸,在葉片上勾勒層細細的金邊。
他的站姿清貴,微微收著袖口,稍彎著腰,提筆穩當且隨意,不緊不慢地將翻卷輾轉的綠葉一一封線。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遲奚祉擱筆,待墨跡稍干時,他掀起薄薄的眼皮,好整以暇地看向不遠處的女子。
元知酌正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她在想遲奚祉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