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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嫣從夢中醒來,睜開了眼睛,她聞到了隱約的白檀氣息,清冽,乾燥,彷彿是高崖處的蒼松與翠柏的韻味。
如同還在那個夢裡。
枕邊壓著一方絲帕,那是李玄寂在馬車上扔給她的,沒來得及清洗,大約還留著他的味道。
謝雲嫣慢慢地坐了起來,茫然間,想不起來身在何處。
「姑娘,您醒了?」一個圓臉圓眼睛的小丫鬟聽見動靜,過來挑起了床幔,「奴婢伺候您起床。」
謝雲嫣揉了揉眼睛,回過神來,對了,昨天她已經到了長安。
這裡是燕王府,世人難以想像的富貴權勢之地。她住的地方,不過是燕王府最後一重偏院角落邊上的小房間,床榻桌案是清一色的黃花梨木,小几上擺的是質如白玉的汝窯梅瓶,門簾子是雙面織繡的妝花蜀錦,富貴高雅,比起當日涼州趙府老太太的正房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丫鬟名喚豆蔻,是燕王府中安排過來照顧飲食起居的人,看過去比謝雲嫣大不了多少,十分精明麻利的模樣,她一邊幫著謝雲嫣穿衣洗漱,一邊嘰嘰喳喳地道:「姑娘您睡遲了,兩位趙公子都早起了,這會兒在演武場比試射箭,您要過去看看嗎?」
謝雲嫣還沒從那場奇怪的夢境中完全擺脫出來,不由問了一句:「你家王爺也在那邊嗎?」
豆蔻搖頭:「王爺一早就出去了,並不在府裡。」
謝雲嫣有些失望,悶悶地應了一聲,待到用完了早膳,還是叫豆蔻帶路去了燕王府前院的演武場。
春天的太陽燦爛而熱烈,照著演武場上兩個少年郎,挽著長弓、挎著箭囊、穿一襲勁裝,佩著青紫兩色鑲玉抹額,更顯得英姿勃發。
燕王軍中的一位武將正在指點兩個少年,燕王府裡的一干侍衛在邊上看著,眾人都知道,這兩個少年之中,必然有一人將來會成為燕王府的少主人,因而殷勤備至。
趙子默和趙子川也是了得,每每射出一箭,十有八九都能命中箭靶子,自然得到一連串溢美之詞,場上的氣氛十分熱鬧。
謝雲嫣遠遠地望過去,不自覺想起了那個夢裡,趙子默在城樓下對她射出的那一箭,她忽然覺得心裡不舒服起來。
趙子默看見了謝雲嫣,跑了過來,他顯然很是興奮,臉都漲得通紅:「嫣嫣,你快來看我射箭,好久沒上手了,幸好還沒有生疏。」
他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
謝雲嫣矜持地翹起小鼻子:「不看,就你這手三腳貓的工夫,沒意思。」
趙子默笑著:「他們都說我很厲害的,假以時日,百步穿楊不在話下。」
「比我還能吹,不害臊。」謝雲嫣伸出手,在趙子默的腦門上彈了一下,「且等你學會百步穿楊的時候我再看。」
她想了一下:「今天,你先陪我出去走走,既然到了長安,我打算去一趟安信侯府。」
趙子默不笑了,他揉著額頭,退後了一步:「你別去,嫣嫣,當日謝叔叔都說了,別去找她,沒用的,如今我也有出息了,只要能得到燕王殿下的賞識,無論如何總會有一個好前程,我們不稀罕她。」
謝雲嫣的母親蘇氏與謝知章和離後,不到一個月就嫁入了安信侯府,謝知章抱著女兒被押解離京之時,正是蘇氏另嫁高門出閣之日。如今的蘇氏,是安信侯府的誥命夫人,尊貴體面,和謝雲嫣沒有半分關係。
謝雲嫣沉默了一下,輕聲道:「我不過是想去見她一面,見一面就走,阿默,陪我一起去好嗎?」
那場夢像陰影一樣籠罩在她心頭,她不敢再全身心地依賴著趙子默,蘇氏固然無情,終究是親生母親,不如過去試一試。
這時候,趙子川在那邊叫了起來:「喂,趙子默,快點過來,三局定勝負,還沒比完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