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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聊了很久,本來城郊的夜晚就幾乎沒有光線,只有遠處的農家裡零星的有點燈光,而後來我和師父都漸漸疲倦,於是我很快就睡著了。這一覺雖然結束於天剛亮的時候,師父拍著我的臉把我叫醒,儘管睡覺的時間不算長,但是卻是我這麼些天以來,睡得最踏實的一次。
由於我們在岔路裡頭,但是不遠處就是大路。那個年代的路面,大多是石子路,已經陸陸續續有人或趕著馬車牛車,或挑著農產品,往城裡的方向去了,這些物資的去向大多都是送到城裡的供銷社,市民們要買,需要憑票購買。師父說,等會路上的人如果再多起來的話,咱們走得就會慢了,而且現在這世道,大家聽風就是雨的,還是儘快趕路吧。
師父大概出來得著急,連點乾糧都沒戴。我已經餓了快一天了,但此刻還是趕路要緊。當下天還沒有完全亮,師父就趕著驢車帶著我繼續上路。到了差不多中午的樣子,師父再次轉到一條小路上,這條小路非常不平整,我坐在驢車上已經顛簸的沒辦法坐穩了。於是我和師父只能下來一邊走路一邊趕著驢。就這樣繼續步行了接近一個小時,我餓得實在是沒力氣了,於是一屁股坐在路邊喘氣。
師父也沒讓我繼續走,而是讓我把驢繩子給牽住,他自己就鑽進農田裡不見了,過了一會他又回來了,手裡抱著兩根玉米和幾個青辣椒,滿臉高興地看著我。我問他這東西哪裡來的,剛問出口我就後悔了,這當然是師父從別人的地裡偷來的。在當時的那段歲月裡,偷盜可是大罪,而且是非常被人瞧不起的。師父吧青辣椒丟給我說,你先吃著,我把玉米烤烤。於是他在路邊撿了些曬乾的玉米杆子,在路邊就生起火來。
師父燒了一陣後,最初的那些玉米杆子就變成了灰燼,於是師父就把玉米埋到灰燼裡,上邊繼續燒著火,坐等玉米烤熟。師父看我青辣椒拿在手裡沒吃,於是就笑著對我說,你放心吃把,這裡的住家戶,可都是我好多年前就認識的人。我本身就很餓了,玉米的香氣讓我再也忍不住,於是就大口地啃著青辣椒。本地的青辣椒雖然是辣椒,但是卻不辣,吃起來香脆可口,只是偶爾會在辣椒芯裡看到菜蟲。我一邊吃一邊問師父,這裡的人你認識?我跟著你學習這麼些年了,你怎麼從來都沒跟我提過一次?你老家就在這裡嗎?
師父告訴我,他跟我提過,只不過我可能忘了。早年日本人轟炸,他和他的師父曾經一度在這裡躲避轟炸,那時候這個山村的人基本上也都逃走了,於是他們師徒倆就靠著各家農戶僅存的那一點糧食,自己平日裡也抓抓魚打打野兔什麼的,就在這裡躲了兩三年。
我這才想起來,那時候我還沒有正式拜師,只是給師父磕頭敬茶,叫了一聲先生,他算是收下我做學生,而不是徒弟的時候,他跟我說過的一些事。於是我對師父說,對了我想起來了,後來日本人投降的那年,你的師父也去世了對吧?師父說是的,而且他的師父,也就是我的師公,就埋在這個村子裡。
師父說日本人投降後,那些逃難的村民也都陸續回來了,由於自己和師父那幾年吃了人家不少糧食,雖然別人並非有意搭救,但終究他們師徒倆是因為這個才能活得好好的,人要懂得感恩回報,於是在人家回來以後,自己也就搬回了現在的老房子裡,不過每年都會回村子裡來看看,農忙的時候就在這裡小住一陣子,幫著村民播種收割,算是給當年的救命之恩一些報答。
說話間玉米也烤熟了,我們倆一邊狼吞虎嚥著,師父一邊跟我說,這次帶你來這裡,一呢是這段時間風氣不好,躲躲風頭,二來你也從未到你師公的墳前磕頭,這次就是個機會,只有你給師公磕頭了,我才能夠把師公的本事悉數教給你。
原本我以為,以我目前掌握的東西,只要假以時日多加練習,行走江湖,餬口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是聽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