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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之事,若是真聽了那姜陶所說,起兵包圍京城,那才叫蠢。
古往今來,謀反豈是隨便就能成的。
要真如此,那姜黨何必還要捧成景帝上位。
姜乾坤都被成景帝殺了,還是以亂臣賊子的名義,瞧著便不是個孱弱無能的。
與其冒著極大的風險去拼榮華富貴,倒不如穩妥些投靠成景帝,畢竟識時務者為俊傑。
陳廉清的所作所為,倒也不能說錯,甚至無形中還幫了宴云何不少。
只是這等背信棄義之人,今日雖能為了成景帝,轉手出賣姜黨。
明日就能為了更大的利益,出賣陛下。
姜家用的都是這樣的人,難怪當年戰敗連連,讓出五座城池。
這些人心中只有利益,沒有道義,更無對百姓的悲憫與關愛。
宴云何不欲同他多說,握著兵符掀簾便走了出去。
宋文已經侯在外邊,向來天真可靠的臉上,亦沾滿了鮮血。
姜乾坤的腦袋,便是他砍下來的。他奉命一直盯著姜乾坤,姜乾坤遇襲的訊息,也是他迅速地傳給了嚴公公,還盯住了姜乾坤近衛的去向,這才為他們贏得了不少時間。
宴云何進五軍營後,宋文便是他留在外面的底牌,要是他遭遇不測,宋文便會立刻帶著剩下的人衝進來。
一個將士不降,就殺一個,都不降,那便全殺了。
哪怕死成百上千的人,也絕對不能開戰。
……
慈寧宮,薰香繚繞,太后自夢中驚醒,心頭亂成一片。
張姑姑掀開帷帳,給她遞了一杯安神湯:「娘娘這是怎麼了,可要叫太醫前來?」
太后搖了搖頭:「乾坤來信了嗎?」
張姑姑笑道:「娘娘,冬狩才過去一日,哪能這麼快啊。」
太后凝眸不語,張姑姑又道:「國舅這次可是帶了近萬兵馬過去,還有錦衣衛相助,娘娘且安心,不會有事的。」
太后思索道:「錦衣衛我信不過。」
張姑姑回道:「怎麼會呢,虞大人這個月的解藥還未拿到。要是國舅有個萬一,虞大人也活不成了。」
太后沉吟道:「也是,他那人最是惜命,慣會苟且偷生,許是我多慮了。」
張姑姑放下帷帳:「娘娘先睡吧。」
「你再派人去西山圍場,一有訊息便即刻傳回宮中。」閉眼前,太后低聲吩咐道。
……
漫長的黑夜過去,天終破曉。
冬狩之行開始得隆重,結束得潦草,回程時每個人的心頭都有些沉重。
宴云何沒再回西山圍場,光是整頓五軍營,就要花費不少時間。
等他忙完這陣,成景帝已經回京了。
宴云何一直未曾進宮,告病不上朝,所有訊息都是透過旁人得知。
比如太后被禁足慈寧宮,姜家上下被清算,朝堂上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又比如在活捉的刺客中,查到吳王背後的主謀。
正是那被天下學子所嚮往,百官培育之地東林書院的院長周重華。
聽到這身後之人竟是周重華時,宴云何甚至提不起興致來驚訝。
只是忽然明白,為什麼遊良會投靠對方,周重華是多少人崇拜敬仰的先生,這樣的人最易煽動他人跟隨。
成景帝趁機推行新政,比以往更快地落到了實地。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點換在成景帝身上,也很合適,只是他們不知道,一切才剛剛開始。
宴云何尋到方知州時,對方換了一身素袍,佩白色抹額,面色憔悴地在家中,沉默地看著手中的摺扇。
久留五軍營的他,收到了遊良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