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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微指給季圓看,她立刻捂著心臟緊張:&ldo;微微,你快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夢吧?宋老這麼大年紀了,還專程來聽我演奏,我覺得我今晚會發揮失常……&rdo;
&ldo;是專程來聽她寶貝親孫,我二哥的演奏。&rdo;徐西卜強調。
&ldo;反正都順帶聽了。&rdo;季圓把人揮到一邊,&ldo;怎麼辦……我彩排時候還有沒有哪裡彈得不好?後邊節奏是不是不太穩?&rdo;
凌霖乾脆抬手,把她眼睛蒙上,&ldo;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深呼吸。&rdo;
&ldo;凌霖!趕緊把你手拿開!我眼妝花了我就打死你……&rdo;
這一招對付緊張果然有效。
……
鍾與薔薇接受邀請比其他樂隊晚,這意味著他們準備排練的時間很短,年後,喬微便一連幾天都和大家泡在酒吧,排演、練習新的曲目。
在醫院時的靜心思考並非毫無意義。喬微很快就發覺,就算是同一首曲子,在人生不同的階段,體悟不盡相同,拉出來也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她記得自己十來歲時候被附中推薦參加國際賽事,少年組,拉了近一個月的《流浪者之歌》,刻苦到夢中也能哼出那旋律,可最後還是惜敗,只奪了第二名。
那時國內有位知名的評論家說,論速度和輕巧,喬微確實比第一名的韓國選手更厲害,但她過於注重艱難深奧的技巧所交織所得的絢爛效果,整體聽來確實盪氣迴腸,細節部分的傷感、憂鬱色彩卻並沒有處理到位。
十來歲的喬微年輕氣盛,雖然記下了這番話,心底卻始終隱有不服氣,朱教授就曾誇過,她的細節處理,是自己教過所有的學生中,最為細膩的。
可是二十來歲再去拉這曲子的時候,她忽然明白了那位評論家的話。
那時的她在家庭的呵護中長大,幾乎沒受過挫折,沒有經歷別離,無從體會漂泊與流浪,對感情的理解實在過於淺薄,就算傾盡全力去完成,也始終有不達之處。
這一次的新曲目,便是霍崤之改編後的《流浪者之歌》。鍵盤和電吉他作為基底的搖滾曲風,弦樂與鼓點交織組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在音樂跌宕起伏之際,貝斯的低聲嗡鳴也與之呼應,似是一場聽覺盛宴。
重新再拿起小提琴,這首曲子喬微來說,意義始終是特別的。她想努力拉好它,給聽眾呈現最質樸,最完美的演奏,也給多年前的自己一個最好的交代。
天際已經完全暗下來,遠方隱隱有雷聲滾動,舞檯燈光亮起,感受到面頰上那刺眼的光束,喬微乾脆閉上眼睛,遮蔽所有的幹擾。
同一支曲子不論拉多少遍,沒有兩遍是完全一樣的,因為每次演奏,總有一些稍縱即逝的靈感會新加入。
琴弓落下,右手顫動,那強勁有力的開頭便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在奔流中滾滾湧而來。
只有打動人心,能將人感染的音樂,才是好的音樂。比起十來歲時候,喬微的琴音裡,更多了一份倔強與剛毅。
……
坐慣了寬廣明亮的音樂大廳,耳邊粉絲們的喧囂初時還讓老人有些不適,可音樂響起的時,她便打著拍子一心一意投入到臺上所奏響的樂聲中來。
宋常惠不止一次聽朱教授和自己孫子在耳邊提過喬微這個孩子。若說她從前僅把喬微當一個有天賦的孩子看待,那在得知她的病症後,這層欣賞中便蒙上了一點其他的東西,太惋惜了。
放在旁人這樣年輕的時候,知道自己身患癌症,治癒的機會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