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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淮水把祝富華的外衣抱在手上,段小奔啃完了麵包就橫衝直撞地玩耍,沒人能攔得住她。
一隻麻雀落在地上,段小奔急忙去追,結果撞到了祝富華,因此,祝富華的肩膀狠狠撞在了陳淮水身上,熱天的汗濕感瞬間變得強烈,祝富華險些摔倒了。
陳淮水伸手抱住了他,說:「你走這邊吧,我走這邊。」
可是,祝富華急忙皺著眉頭推他,從他的手臂裡逃出來,說:「我身上太髒了,別這麼挨著。」
段小奔又去跟別人家的小朋友玩鬧,險些把人家弄哭了。
「你喜歡她嗎?」陳淮水問道。
「喜歡誰?」
「她。」陳淮水衝著段小奔抬了抬下巴。
祝富華從來沒經歷過相愛,也沒從身邊他人的身上看到許多相愛,多濃烈的感情才算是喜歡呢,他不太會界定。
「不算喜歡吧。」
「那為什麼要結婚?」
「我不知道。」
陳淮水刁鑽的問題一個個冒出來,祝富華為難得快要落淚,他緊緊地攥著拳頭,又說:「你去問問我媽吧,我不太會說話。」
陳淮水怎麼也沒想到,祝富華居然因為自己的問題生氣了,但有點像小孩做樣子,所以沒什麼威懾力,陳淮水說:「好了,不問你了。」
「我沒生氣,」祝富華像是會讀心術一樣,說,「我是傻瓜,不像你,念過書,什麼都知道。」
「沒人會管自己叫傻瓜的。」
「我就是傻瓜,我知道。」祝富華這一刻居然是古靈精怪的,他微微彎起嘴角,看著陳淮水,陳淮水忽然湊近了一些,也盯著他看。
說:「你的眼睛真好看。」
「我三姐也說過……說我眼睛好看。」
剩下午後的風是微醺的,染在人臉上,透出淡淡的、漂亮的血色,祝富華抬起手擦著自己脖子上的汗水,他今天不穿那身幹活的衣裳,淺藍的舊襯衫把他打扮得像個學生。
這兩個人的目光沒有一刻是移開的,就這麼盯著對方看,像在幼稚地比賽一樣。
「等我……」的確猜不出祝富華想說什麼,他思考了許久許久,才說,「等我結婚的時候,請你來喝喜酒。」
「喜歡才會結婚,不喜歡就不會結婚的,就算結婚了也不會幸福。」
「我媽說男人娶了女人,再生個孩子,就會覺得幸福。」
陳淮水沒法與祝富華講理,可覺得心裡像貓在抓撓,怎麼都不舒服,他說:「要是你結婚的時候我已經回來了,那我肯定去喝喜酒。」
說完之後,陳淮水忽然有點後悔了,他瞬間覺得這個承諾很荒唐,比祝富華的婚事還要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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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星斗,半圓的月亮正當空,祝富華把搪瓷盆裡的水潑在院子裡,然後在半舊的搖椅上躺下,蒲扇散發出植物枝幹的氣味,閉上眼睛的時候,祝富華忽然想起祝李氏還在的日子,那時候是無憂無慮的,祝富華總被過分地庇護,因此不是個頑強的人。
而現在呢,什麼都變了。
晚上在公園告別的時候,祝富華把巷口鋪子裡的電話號給了陳淮水,陳淮水說自己會打來的,誰料到天剛黑就打來了,老闆的小孫女跑來院子裡,大聲地叫祝富華的名字。
說:「祝富華的電話,祝富華的電話!」
祝富華一個激靈,他坐了起來,以為是哪位姐姐打來的,他踩著涼鞋瘋跑,只穿了短褲子和背心。
鋪子裡亮著白熾燈,老闆和老伴在吃飯,小孫女在一旁寫作業,祝富華喘著氣把電話拿起來,問:「二姐嗎?」
「不是。」陳淮水答道。
「三姐夫嗎?」
「也不是。」陳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