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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茶被打得偏了下頭，也不甘示弱地一拳揮去&ldo;那你記得我沒有，你走的時候想起過我嗎!&rdo;

&ldo;漢奸!&rdo;生頤咬牙切齒說出這個詞。

不等琴茶反應過來，守安先衝過去撕住生頤的領子，&ldo;全北平，就他媽只有你洪生頤最沒有資格對師兄說這個詞!你他媽倒好，甩手就走，把什麼都扔給師兄!他等了你八年!整整八年!如果他貪生怕死!他早就帶著戲班子走了!他何苦在這裡，就為你一句不著邊際的屁話!守著這個淪陷地?洪生頤，你可真會!抗日英雄!保家衛國!什麼好名聲都讓你佔了!師兄算什麼?為了等你，被所有人唾罵，還要為日本人提心弔膽，兩頭受氣!你倒好，師兄的八年換回你一句&l;漢奸&r;?洪生頤，我要問問你，你是人不是?你他媽還是人不是?&rdo;

生頤張了張嘴，一時間無話可說，他看向琴茶，琴茶並沒有在看他，目光只是毫無焦距地飄向遠方。

&ldo;你懂個屁!&rdo;不知道什麼時候，李書揚走了出來，站在生頤旁邊，對守安說:&ldo;漢奸居然罵別人不是人?你算個什麼東西!生頤哥連命都不在乎，敢為全國人民的自由和解放去戰鬥!你們呢，天天躲在你們的安樂窩裡，只會變著花樣討日本人歡心!&rdo;

院門大開著，外面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北平的人是不放過任何一個看熱鬧的機會的，似乎能從別人的痛苦中更能在亂世中感受到自己的幸運。這是桂川幾十年來難得一見的大戲，一個，一個日本軍統，一個青衣，一個花臉，一個窮學生，好不熱鬧。

琴茶冷笑了一下&ldo;說的對，是啊，你是什麼人?洪生頤，從小就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現在又是為國效力的英雄。和我們哪裡是一路人!&rdo;

生頤想過琴茶會變，但他沒想到琴茶變得完全不像他了，他猶豫了一下，從懷裡摸出幾隻小小的兔兒爺，捏在掌心，冰涼。

離開北平，八年，一年一隻，一隻不落，再艱難的時候也不忘買一隻，他相信他會等，等他回來，一定親手交給他。

他用力把那八隻帶著體溫兔兒爺摔到地下，粉碎，驚得鳥兒呼啦啦地飛向遠方。

琴茶的心隨之顫了一下，但他還是風度不減地笑了笑，道:&ldo;洪少爺不必動怒，我們唱戲的，真情假意，虛虛實實，你不必當真。&rdo;

生頤的眼睛通紅，他咬牙切齒地點點頭，說&ldo;好&rdo;說罷，轉身就要走。

&ldo;慢著!&rdo;琴茶叫住他。

他回過頭，看到琴茶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剪刀，不等他反應過來，琴茶就朝自己衣擺處狠狠剪了下去，順勢一扯，扯下一塊布條，他舉在手裡對生頤喊&ldo;洪生頤，從今往後，我們割袍斷義，不再是兄弟!&rdo;

生頤的心突然難受起來，他還是忍著內心的痛苦道&ldo;不再是兄弟，是什麼意思?&rdo;

&ldo;一刀兩斷。&rdo;

&ldo;好&rdo;生頤逞強笑了一下&ldo;那麼，後會有期。&rdo;說著，頭也不回地邁出了桂川。

待生頤走了，守安關切地問&ldo;師兄，你還好吧?&rdo;琴茶點點頭，示意沒事。守安知趣地說:&ldo;師兄，那你先回屋吧。我把這些碎片打打掃了。&rdo;琴茶道&ldo;不必了，我來收拾。&rdo;守安看到琴茶凝重的臉，不再說什麼，轉身進屋了。

四周靜了，剛才還熱鬧的桂川裡沒有一絲生機。琴茶深吸了口氣，蹲下身子，把那些碎片一點點地撿起來。

這一塊兒有一點烏黑，應該是眼睛，這一塊有一點淡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