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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大王。”
“免禮吧,帶寡人去見公子鯀。”
“諾。”
大牢裡面條件極為不好,晦暗陰冷,陰深潮溼,走在裡面,一股黴味撲鼻而來。
走過一段很長的通道,轉過彎來,嬴蕩才大吃一驚。只見公子鯀的牢門口,站著一排甲士,而樗裡疾正跪坐在案前,悠然自得的飲酒。
嬴蕩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鑽進了別人的陷阱,他們是想要廢了自己。一下子,冷汗就浸溼了全身,他顫抖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大王,你來了。”
“老丞相如何會在這裡?”
“老夫已等侯大王多時矣。”
“老丞相果然是用心良苦啊。”
樗裡疾沒有去管嬴蕩的語氣裡帶著諷刺,只是自顧自的說道,“當初,先王臨去之前,拉住老臣的手說道,‘阿疾,寡人走了,大秦的江山就交到蕩兒的手裡了。可蕩兒衝動任性,遇事不冷靜,寡人實為放心不下,你幫寡人看好蕩兒,看好秦國’。”
樗裡疾說到這裡,已經是老淚縱橫,感傷的不能自已。
嬴蕩現在心神不定,倒是沒有去理會樗裡疾的話,不斷的尋思著脫身之計。如果這裡真的是個陷阱的話,那麼出口早就被甲士圍住了,怎麼都是死路一條。
“大王,你知道嗎,你今天能來這裡,老臣是既感到高興,又感到悲傷。高興的是,大王維護新法的決心甚大,只要有新法在,秦國必能安然無恙;可老臣悲傷的是,大王即位以來,果然是每每遇事衝動,常常將自己陷入被動,不能自拔。”
嬴蕩癟了癟嘴,老傢伙,這個時候講這些有啥用,有啥招就使出來。我前世雖然是個小人物,但骨氣二字還是不缺乏的。想要我低頭服軟,沒門。
“大王即位以來有三大失誤:其一,在準備不充分的情況下,輕易發兵攻韓。韓國雖然弱小,但宜陽鐵山可是他們的命根子,要奪他們的鐵山,韓國必傾力一戰。”
嬴蕩現在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老丞相究竟要如何,不必繞彎子了吧。”
“其二,擅自帶兵入洛邑,甚至還去觸碰鼎之神器。周王室雖然沒落,但依然是天下共主,九鼎依然代表著天下九州,羞辱周王室,豈不是羞辱天下人,染指九鼎,豈不就是想要染指天下,六國焉能視而不見。”
“其三,用人有失。如果是先王遇到今天的事情,只要他一個眼神,自會有人站出來衝鋒陷陣,到時候只需兩邊協調,很輕易的就可以掌控大局,那用得著把自己陷入進去。”
嬴蕩聽了這話,只感覺豁然開朗,原來這才叫當大王啊。自己堂堂一國之王,卻去做了臣子應該做的事情,難怪事事不順。
“大王繼位以來就用甘茂為相,可你看他都做了什麼事?謀劃東川,草草定計,簡直有如兒戲;指揮作戰,大軍被阻宜陽城下半年有餘,白白散失了秦國六萬大好男兒;今日老世族發難,他首先想的是明哲保身,而不是為君王排憂解難。他善於權鬥,卻不能任大事,這樣的人,為一郡守尚多餘,何況為相。”
嬴蕩這時也定下心來了,如果這是個陷阱的話,早就發動了,決然不會拖這麼久。
向著樗裡疾行了一個大禮,“老丞相,蕩受教了。”
樗裡疾點了點頭,“大王能夠幡然醒悟,老臣心願足矣。先王之託,老臣豈敢怠慢,只不過老臣老矣,活不了幾年了,秦國就只有靠大王了。”
“老丞相放心,只要有蕩在,秦國依然是天下第一強國。倘若今後有機會,一統天下也並非不可能。”
樗裡疾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