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浪起(第1/3 頁)
潞州雖然位於大宋北境之內,但與京畿地區僅隔著衛州和澤州,如若快馬不停的話,三日之內即可踏足京畿地區。其境內有一座大山,喚作武陽山,南北橫跨三百餘里,山勢如螭盤虎踞,頗為險峻。
山腳之下有一村莊,村東某處有一戶人家,其宅院與周圍相比略顯得更為高大寬敞,在夜幕臨近之時卻早早就點亮了多處火燭或者燈籠,將院內十幾桌正推杯換盞、喧囂熱鬧的場景照耀得分明,可以看到,從屋門到院牆都張貼著大大的“壽”字。
這裡顯然正在舉行壽宴,並且在村裡地位不低,將村裡的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請了過來。
在不起眼的角落裡,靠近大門的那一桌,除開酒酣耳熱,正互相划拳猜籌的村民外,正不急不緩地夾菜進食的兩名外鄉人就顯得有些突兀,不過現場氣氛頗為熱烈,倒是無人注意到這裡。
一名帶著幅巾,眉眼清奇,但鼻頭顯得異常肥厚,約莫二十上下的年輕人忍不住朝著旁邊的中年人開口問道:
“冉師兄,按觀裡安排,我們不是要去衛州調查那起群體失蹤案嗎,怎地專程從武陽山那頭繞過來吃個壽酒?”
挽著逍遙巾的中年人正準備回答時,恰逢此間的主人穿著一身喜慶衣裳來到這桌敬酒,兩人連忙起身敬酒賀壽。由於村民們大多不識字,見識也不高,慶賀的詞句翻來覆去也就兩三個,什麼“高壽”“長命百歲”之類。也許都是“務農圈”的,甚至還有預祝主人家將來鐵鋤頭換成“金鋤頭”的美好祝願。
輪到這兩人時,到底與這些村民不一樣,一個言“壽比松齡”,一個道“龜鶴延年”,使得主人家頓時將目光凝聚在了這兩位外鄉人身上。
“得此祝福,小老兒銘感五內,敢問兩位尊客從何而來?”
年輕人平日裡多是閉門修煉,到底經歷不多,故而吶吶不能言,正當主人家與村民皺起眉頭之時,中年人扶了扶頭上的逍遙巾,正色回道:“我乃是武陽山北麓的冉家村人。”
主人聽罷頓時眼露驚喜,仔細盯著中年人打量半晌,暗自搖頭之後卻也是熱絡地頻頻舉杯,明顯高興許多。待主人被相熟的村民拉著喝酒,再三招呼中年人吃喝隨意後方才離開。
中年人眼中感慨莫名,左手並指虛劃,右手舉杯,遙遙對著主人家的後背連敬了三杯,才對一旁的年輕人解釋道:
“張師弟有所不知,主人家乃是我侄兒,這次途經武陽山時我掐算一番後方知他入贅到了這裡,今日又正值他的壽辰,故而過來賀壽一番。六十年前我離家修道之時他才垂髫之齡,如今卻已年逾古稀矣。”
眉眼清奇的年輕人聽罷不由感嘆:“師父曾言,修道之苦,首推親緣斷絕,德鄰年歲不豐,以往無甚感知,今日方知殘酷。”
年輕人好似想起了什麼,隨即抬起右手,大拇指依次在食指和中指各處指節上掐算一番後,含笑說道:“有冉師兄這等修行清福之道的有道真修親身祝福,主人家的陽壽雖無延展,但餘生的跌宕起伏卻順遂了許多,更兼新增了些陰壽,卻是有福了。”
旋即卻見他又現古怪之色:“奇怪,我算得這主人家近日將有滅頂之災,正待細算之時,卻杳杳冥冥不知所蹤。”
中年人聞言臉色一肅,緊跟著掐指連算,卻無所得,只得罷手,對著年輕人說道:“張師弟乃是器脈弟子,卦相之道素來獨步觀中,還望勉力算之。”
“既如此,冉師兄稍待。”
只見他於桌下翻起左手,現出了三枚黃澄澄的銅錢,藉著假裝不勝酒意伏桌而睡的姿勢掩護之下,閉目催功,使得銅錢各自翻滾浮起,少頃之後三枚銅錢落於其手心,呈現兩枚現字,一枚現紋的格局,而且三枚不遠不近地交疊在一起,莫名升起一股玄奧之意。而年輕人閉著的眼皮底下眼珠狂動,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