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眾生相(第2/2 頁)

但一抬頭，卻看見晏景似笑非笑的神情，嚇得心頭髮慌，連忙恭敬問道：“您可還有別的吩咐？”

他心裡想的那些，哪裡敢當著晏景的面說出，誰不知道廣陽侯最忌諱提他夫人的事，上回有不知好歹的同僚提了一嘴，說那侯夫人死的值當，廕庇子孫。

又偏偏運氣不好，廣陽侯撞見，當下雖沒說什麼，但那同僚沒兩日就被查出貪汙受賄，如今人皮還掛在刑部大牢，供來往罪臣，官吏相看。

正因如此，見晏景久不開口，官員愈發驚慌，只恨不得當場給他跪下。

晏景這才擺了擺手：“你自下去吧。”

官員劫後餘生，逃也似得走了。

=

人一忙碌，時間便過得極快，轉眼就到了七月。

半年的時間，足夠發生太多事情。

李昭在知道晏景對著早已登基為帝的李恆，呈上她謀害親夫的罪證之後，再不敢說什麼株連的話，被幽禁在她的公主府，日日在那些曾經於她而言，低賤如泥的人們鄙夷的目光下苟延殘喘。

周淑婉則是在被關押入刑部的那日便發了瘋，畢竟她一入刑部大牢，立即就瞧見那張被鋪平吊起的人皮。

她顫巍巍的去問押他進來的守衛：“這是何物，怎掛在這裡？”

守衛看她一眼，冷笑道：“怎麼？沒見過人皮？”

“一個管不住口舌的人而已，當著晏大人的面對他夫人不敬，又偏偏手上不乾淨，做出貪汙黃河治災水患的錢款……”

“後來被埋在土裡，頭上鑿了個洞，水銀灌進去，皮肉分隔，人受不住痛，便活脫脫的跳出來了，血葫蘆似得肉人，生生折騰了半個時辰才死，叫得慘極了，風吹一下，便哀嚎不止，求著人去殺他。”

那守衛說著，還嘖嘖幾聲，似在嘆息，但話裡卻是誇讚：“不過這皮子倒好，完整漂亮，大人說了，擺在這裡最是合適，反正都是謀逆之人，不凌遲處死，都演算法外開恩了。”

周淑婉瑟瑟發抖，見到守衛目光落在她腦門上，好似在琢磨要如何開個洞口。

不過提了尤晚秋那賤人一句，便要埋在土裡，受水銀灌頂，剝皮之痛。

那以她曾經做過的種種罪行，怕不是真要受納凌遲之刑！

周淑婉登時嚇得兩股顫顫，夜裡聽到行刑的慘叫，當夜便發了熱，到次日守備要將人交由王聞序處理時，人已瘋傻了。

王聞序被晏景送了個燙手山芋，也沒接招，轉手送入了被封鎖起來的安平公主府。

安平公主看著瘋瘋傻傻，只知道窩在她懷裡，猶如稚兒般的周淑婉，一瞬彷彿蒼老了十歲，原本養尊處優的面容早已變得滄桑。

周淑婉看著她，莫名伸手，扇了她一記，又痴痴的笑。

“孃親，孃親，快快替我打那賤人，將王郎搶回來。”

嬌縱蠻橫的語氣，見安平公主怔愣不答，又嬰孩般握進她懷裡，貪婪地眯著眼，咿咿呀呀又唱：“偶然間兩相窺望，引逗得春心狂蕩，今夜裡早赴佳期（1）……”

唱得是一出才子佳人，男女相奔的牆頭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