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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祖輩是宮裡出來的,有錢有房, 後來親人遭迫害走了,這才推光了頭上的刺兒。
七十年代末改革開放剛剛開始,他便尋思著做買賣,那時候人們的思想觀念還沒轉換過來,擺攤做生意在大眾眼裡都是不務正業,小流氓才上趕著搗鼓呢。
光頭那股吊兒郎當的勁兒仍在,彈了個響舌說:「那趕巧,我不就是個小流氓麼?」
一開始他在大學附近擺,後來家裡房子收回來了便回去享清閒,直到有交情的老顧客找上門去,才又重操舊業,可是人家不愁吃喝啊,出不出攤純粹看心情。
駱窈在心裡長嘆一口氣,這位現在的生活就是我過去的真實寫照啊。
「上菜!」正想著,光頭託著盤子晃悠到他們這桌,拉長的吆喝聲和下午那群小孩兒有的一拼,「茄子扁豆嫩蒜苗,頂花的黃瓜您瞧瞧!」
老闆將任性發揮到了極致,不興點菜,烤什麼吃什麼,至於食材,每天也不固定,取決於當天市場上什麼菜看著順眼。
「您放一百八十個心,我烤出來的東西,就是塊磚頭都好吃!」
駱窈:「……」大可不必。
能這麼自信的秘訣除了手藝,還有刷在上頭的秘製醬料,據說是他家裡那位在御膳房當過差的長輩親自調配出來的,駱窈一嘗眼睛就亮了,光頭老闆得意地說:「怎麼樣,沒誆你們吧?放開了吃,看在老同學的面兒上,今兒這頓我請!」
一邊在這邊嘮嗑,還不耽誤他安撫後頭排隊的顧客,說話間就轉回燒烤架上了,一股子肉香很快順著風飄來。
素菜烤好了勝過肉滋味,駱窈夾了一縷茄子肉,鹹甜口的,泛出些許辣味,但不嗆人,是蒜末爆出來的汁水。
下午消耗了體力,這會兒被吊起胃口,駱窈連吃了好幾口才慢下速度,餘光瞥見隔壁桌上的墨綠玻璃瓶,有些心動了。
燕城人過去不習慣喝啤酒,嫌有藥味,苦,後來品出滋味兒來了,經常拎著保溫瓶去搶散啤,到了三伏天搬把竹椅竹床擱門簷下大院裡嘴對嘴地吹,別提多爽快了。
如今人們喝得最多的要數本地的五星啤酒,六十多年的老廠子,產品種類豐富,還賣各種口味的啤酒汽水。自從家裡的二鍋頭被老爺子嚴加看管,駱窈就上外頭自己買,所有口味的汽水都叫她喝過一遍,數櫻桃白蘭地的酒味最濃。
紀亭衍說:「你不能喝酒。」
「那是以前。」駱窈拿著一串蘑菇說,「我現在可鍛鍊出酒量來了,今時不同往日,再說不還有你在嘛。」
「想喝酒啊?」光頭老闆將一盤肉串擱到桌子上,嫻熟地推薦道,「那你倆算來對地方了,想喝白的還是啤的?」
駱窈殷切地望著紀亭衍,一雙眼睛在燈光下波光瀲灩,紀亭衍受不住,輕咳了一聲:「那就來一瓶五星,等一會兒再上。」
「得嘞!」
得償所願的駱窈端著笑臉賣乖:「放心,我等吃得差不多了再喝。」
紀亭衍無奈地搖搖頭,笑容裡滿是縱容。
這時,傳呼機響了起來,駱窈從包裡摸出來一看:「是你的。」
紀亭衍摁開自己的傳呼機:「我爸,我去回個電話。」
天橋附近就有投幣的公用電話亭,起先收費計次不計時,總有人佔著不肯挪窩,後面排出老長的隊伍,直到開始計時收費了,這種現象才轉好。
紀亭衍只離開了十多分鐘,回來的時候駱窈順口問道:「找你有急事兒嗎?」
紀亭衍沒有瞞她:「之前託他打聽小狗,剛才電話裡告訴我老戰友那兒剛生了一窩,如果我們要的話,可以抱一隻回來。」
小狗?駱窈眨眨眼,想起這茬來了。
家屬院有一陣鬧老鼠,薛宏明去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