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亦或他已經不值得她給半個眼神了?(第1/3 頁)
秦家是營州隔壁濱州府城裡的商戶,有一份家族相傳了好幾代的產業,即經營胭脂首飾,產業不算大,覆蓋範圍也就一個濱州,但足以讓秦家過上優渥無憂的生活。
而秦文茵是秦家正兒八經的大小姐,下邊只有一個小好幾歲的嫡親弟弟,爹寵娘愛,本應在城裡享福,之所以出現在東平縣這個距離秦家遙遠又偏僻落後的小縣城裡,名義上是為了探親,實際上是為了避禍。
也不是要避什麼要人命的大禍,不過是她被同是濱州府城商戶的孫家嫡二公子看上了,那人不僅是一事無成的紈絝那麼簡單,而是吃喝嫖賭樣樣俱全,早兩年還曾鬧出過強搶良家婦女並將其玩弄致死的惡事。
秦文茵滿心抗拒嫁給這樣聲名遠播的爛人。
但是,孫家生意做得比秦家要大,積累的財富更多,儘管秦父為了她,願意豁出身家與孫家為敵,勝算也不大。
這也就罷了,主要還是孫二公子的姐姐是城裡知州的小妾,聽說剛給知州生了一個大胖兒子,正是受寵時。人肯定是要給弟弟給孫家當靠山的,她秦家根本沒法抗衡。無論何時,民與官鬥,無異於以卵擊石。
為了這事,她爹她娘近段時間沒睡過一個安生覺,想過找個人快速把她嫁出去以絕了孫二公子的心的辦法,可一時之間沒有合適的人選。秦家看上的,人未必敢得罪孫家娶她,而那種身份低賤孫家不屑刁難的人,秦家又不甘心把她下嫁過去,嫁過去也未必就幸福。
最後,是她提出要到這裡來探親以避禍。當然,她不可能長時間留在這裡,人孫二公子的耐心有限,長時間見不到人,可能親自過來找,也可能直接出手打擊秦家的生意逼她回去。
她沒那麼天真以為就此一勞永逸,只是想短暫地避開孫家的監視,在這邊尋找真正可嫁之人。
女子嫁人,如第二次投胎,她對對方是有要求的。
相貌不需多俊秀,但求端正順眼;家世可以不顯,但求有上進之心,讀書人最好,因為讀書人比普通人有特權,因為讀書是改換門庭最有效的途徑;品行不求大方無隅,但不可陰鬱狹隘;智識無需卓絕,但有最起碼的遠見;除此,最最緊要的,是那人要足夠疼惜她,有為了她對抗孫家的勇氣。
她秦文茵有才有貌,早早就立過誓,嫁人只嫁可託付之人,可託付代表她會把自身處境告知對方,對方如沒有一點對抗孫家的勇氣,她嫁之何用?倒不如不做掙扎,直接嫁到孫家,好歹也能當個正妻。
遇見韓文遠,是意外,但她更願意相信是命運使然。那天,她在姨媽家呆得煩悶不已,便帶著丫鬟到城西的月鳴寺賞楓,月鳴寺坐落在月鳴山的山腰上,那天正好有好些個學子在那裡舉辦詩會,她避開他們,稍微往深處走了一會。
忽而一陣大風颳過,紅得濃烈紅得如晚霞璀璨的楓葉紛紛揚揚地飄落,她伸出手想抓一片,然後就看到了一張寫有雋逸文字的白紙乘風而過,她想也沒想,抓住了那張紙。
紙張攤開在手裡,才發現上面是兩句詩,字型寫得比她乍眼看上去的更為雋逸灑脫,內容卻還要比字型更精彩,“隔斷紅塵三十里,白雲紅葉兩悠悠”(注1),她一下子看入迷了。
回過神來時,面前站著一個穿了件洗得發白的瀾衫的書生,雖然衣服稍顯破舊,卻難掩書生高雅如蘭竹的風姿,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就讓她眼中再裝不下其他任何景任何人。
書生即韓文遠坦言她手中拿著的紙是他的,之前不慎被風颳走了,禮貌起請求她還給他。
這樣的相遇,比她所能幻想的一切情景都要浪漫,她無可避免地動了芳心。
出於賣弄才華也好,想吸引韓文遠的注意力也好,她以看了他的詩為由,大方地還他兩句她以前作的頗為自豪的詩,主題同樣是楓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