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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幼蓉一直服侍她,很是細心周到,對於她的那些事情,從來不多問,雖然只比她大兩三歲,可行事穩重,不大像那種愛散播傳言的宮女。
漱鳶聞著那淡雅如蘭的降真香,思緒漸漸凝固起來。幼蓉從來都是周到之人,她那些挑剔的習慣,或者是獨特的喜好,幼蓉都會清楚的記得,且辦的很好。倘若那日跟她去的是冬鵑,她倒是還有幾分懷疑的可能。畢竟冬鵑平日話多一些,保不準說漏了。
可若說是幼蓉在背後出言亂語,她還真不敢相信。
那剩下的,便是寧九齡了。
其實她當時一開始最想排除的就是寧九齡,倒不是因為喜歡或是偏心。只是覺得,他看著為人正直又坦蕩,就連房相如都曾經讚揚過幾分。
房相如看好的人,能會錯嗎?
可是如今看來看去,只有他最可能了,再加上當時她撩開斗笠的面紗,直接和他打了個照面,又多說了幾句話,那時候房相如也是在場的。
再加上她那日和他道別的時候,他非得要再三相送,她沒辦法,只好推說,還與房相有些事情要談,叫他送回去就可以了。
筆尖半懸著,公主遲遲不肯下筆,終於那飽滿的墨汁滴落下來,在紙上暈開成一朵墨蓮似的痕跡,終究是沒有將這兩人任何一人劃去。
大概是重活一世變得小心翼翼了,就連對信任的人也要保留幾分。幼蓉也好,寧九齡也罷,既然是有嫌疑的,那就總要注意幾分。
漱鳶對此並不覺得悲哀,可能是上輩子徹底嘗過了背叛的滋味,所以這一次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足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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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貴人有請的時候,寧九齡還站在太平坊裡的論臺前頭聽兩位自稱某官門客的辯言。
題目是論西漢的邊境之策。
國子監在務本坊,與太平坊對稱。這一片算是長安考生們最愛聚集的地方,位置算是稱得上『天子腳下』。
那些經不住長安城繁華的誘惑的考生,大都往西穿過一條街,直接進了平康坊,給裡頭的紅巾翠袖寫詩去了。
而那些好學守禮,耐得住寂寞的,都往東進了太平坊,湊在論臺前聽一聽最新的時態和熱門的策論。
「是寧侍郎家的郎君寧九齡麼?」
寧九齡正聽著入神,忽然身後有人拍了拍他。
一回頭,見此人陌生,寧九齡不禁疑惑起來,回禮後,又問,「正是。敢問您……」
「主人有請。勞煩隨咱家走一趟。」
「主人?」 寧九齡有點摸不著頭腦,可一聽那人自稱是『咱家』,便推知定是宮裡的貴人了,他環袖再拜,探聲問道,「敢問貴家主人是……」
內侍低聲道,「郎君去了便知。」
跟著內侍一路走過去,見太平坊坊口那裡挺著一輛牛車,車上雕刻精緻,很是眼熟。
走近之後,內侍對著車門道,「主人。人到了。」
車裡傳來悠悠柔柔的一聲,「請上來吧。」
「郎君請上車。」
寧九齡有些猶豫,看了看內侍,可他卻一言不發,守口如瓶。這時候,車裡一聲熟悉的輕笑,朝外頭道,「子彥,不記得我了?」
寧九齡恍然大悟,當即眼中華光一閃,脫口而出,「原來是公主殿下,子彥失禮。」
車窗的簾子掀開一角,露出公主的下顎和朱唇,她笑了笑,低聲道,「今日下午特來尋你,料想你在太平坊聽辯辭,果然如此。」
寧九齡再三拜過,這才上了車,進去之後,只聞到車裡暗香瀰漫,很是華貴。他第一次坐進公主的車輦,心裡不由得誠惶誠恐,臉色慢慢紅了,道,「臣失禮了。」
漱鳶微微一笑,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