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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做啊？”

“嗯？”

“滷肉啊！”

那雙濃墨雙眸黑亮如華，看著我頓了一下，才開口說道：“快吃吧。”

“……”這麼好的手藝，捨不得教我！“師父！你怎麼可以中飽私囊！”

年幼時候，我也跟著師父一樣，三餐食素，現在想來，只怕師父是嫌我胃口大，吃太多，所以偷偷的自己開小灶吧！

師父走過來接過我手裡的空碗，沒有回答我。

也不指望他老人家會承認自己偷偷吃獨食這種事情了，躺在床上七天了，也該活動活動了，我阻住師父的手，說道：“我自己洗吧。”

掀開蠶絲棉被，我彎腰去找鞋子，師父就站在我的身側。我的餘光裡，一片青色影子一閃而過，骨節分明的雙手，乾乾淨淨的，在床底下摸了片刻，拿出來我的一雙小緞靴。

這是成人禮那年，師父送我的鞋子。紅色皮靴邊角已經磨的翹起來兩層皮，鞋底也比當時薄了許多。但我依舊喜歡這雙鞋子，每年這個時節，都要穿著它。

那雙大掌，就這樣拿起紅色緞鞋，邊上沾染了一絲灰塵，他悉心的拍拍，將灰塵彈掉，如墨青絲及腰，輕輕挽起，仙人玉姿，溫吞雅緻。然後蹲在我的面前，端起我的一隻腳，放在他的膝蓋上，極為緩慢認真的，套在了我的腳上。

如果這個時候，我還傻傻的認為這人真的是我師父的話！那我必然是讓鬼怪把心給吃了！

“何方鬼怪，幻做我師父！看打！”不由對方反應，我默唸咒語，手中暗暗使力，幻化出一道符咒，貼在了這個鬼怪的背上。

啪……一聲響，師父沒動，也沒有變幻成牛鬼蛇神。

那雙如墨黑眸不解的看著我，漠視了片刻，然後，輕輕抬起我的另一隻腳，給我穿上了另外那隻鞋子。

不是鬼怪幻化的！那便是幻境！

我雙手作揖，化成蓮花置於我與幻象之間，閉起眼睛，念動解令咒。

手上一熱，被大掌傾覆，落入一雙清冷的大掌裡。我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師父，遠山眉目暗結，溫和的說道：“不是幻象。”

我愣在了當場，這妖怪，還挺狡猾，蠱惑我心，雖然和師父一模一樣！細看之下，頭髮要比師父長上許多倍，況且！屈身給我穿鞋的師父，怎麼可能是真的！我不管不顧，繼續念動咒語。

手上一鬆，那隻大掌放開了我，我欣慰至極，看來這個幻境不是太複雜，以我之力應該破解得了。

不料，面門清冷氣息拂過，額間稍稍施壓，敷上了一雙大掌。

“小妖，睜開眼，看著我。”

妖蠱！休想得逞！

就在我堅定不移的衝破幻境之時，那雙附於眉間的大掌，溫熱起來，輕輕一點，我被迫睜開了雙眼。

那雙比夜還要漆黑的眼睛，在我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眼睛，總是指引我預知生死的眼睛，就這樣，落入了我的眼裡。

那雙眼睛的主人，看著我，虔誠，真摯，帶著一絲擔憂，沒有了夢中的那份駭氣侵襲，我直勾勾的陷了進去，心中起伏萬千，熟悉至極的感覺輕擾著我，我心悲痛，應該是解了幻境，低低的喚出聲：“師父！”

“是我。”遠山眉眼望著我，滿腹深情。

山間幽林，我跟在一個人身後，小聲的嘟囔著，痛恨自己體力不支，跟不上對方。

那人卻依舊不管不顧，徑直前行，我快要追不上他了。

腦中突然湧起這樣一個場景，絞碎了我的安穩平靜。

“啊！”我悲憤著大叫出聲，腦袋欲裂，揮舞著雙臂，想擺脫這份痛徹心扉的碎裂感。

一聲脆響，像是白瓷碗被我拂到了地上，輕音湛湛，清楚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