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國子高子(上)(第1/2 頁)
細思魯國弒君之亂,目睹朝堂爭論的情形,諸兒痛感這春秋之世,國君有志於事,必須要獲得重臣的支援。幸而自己還只是太子,有充足的時間來與未來的卿士們磨合。經由君父與國、高二子的介紹,諸兒花了兩個月時間,來與二卿的冢子打成一片。
“國仲來了!來來快坐,我二人已等候多時了。”
“國仲,足下來遲也!”
臨淄一酒肆二樓雅座,兩位青年貴族相對跪坐在矮几兩側,其中一位稍稍挪位,給被稱作“國仲”的青年騰了個位置。這是高傒,也是字仲,齊國正卿高子公孫受之子。另一位,則正是齊侯祿甫之子,齊國太子諸兒。
“噫,我之過也。”國仲入座,將雙手往膝蓋上一放,長嘆一聲。
“何故興此長嘆...莫不是你父...”
“國子上月病倒,至今不見好轉,這一把年紀了,可如何是好...”
“唉,不必多言。今日是來散心,愁人的事情就擴音了。”國仲擺擺手,示意高傒不要再說下去了。
“國仲,我倆敬你一杯。”
“太子,高仲,多謝。”
“話說今日這宋酒,與我齊酒相比,如何?”
“宋酒,噫,他們這些殷人對酒可比我們瞭解。”
“亡國的滋味,嘖嘖嘖嘖~”
不光是高仲,國仲也咯咯哂笑起來。這年頭的宋國笑話還沒有戰國韓非的宋國段子那麼有攻擊性,不過也足以把氣氛活躍開來了。畢竟受了天子的禮遇,就覺得自己有多麼了不起,以天子賓客自居的諸侯也就宋國了,殊不知東國諸姬如網一樣鋪開,要排擠的就是它。
觥籌交錯之間,酒肆所豢的藝伎翩翩而舞。這裡可以偶爾聽聽這些不登大雅之堂的民間俗樂,也是貴胄子弟們消遣的好去處。
忽而聽到隔間有人酒到酣處,開始高談闊論。
“諸君聽我之言,及早從宋國抽身吧!宋國將有災禍了。太宰華父督看上了司馬孔父嘉的妻室,這兩家要互相爭鬥了。”
“哦?那婦人是何等姿色,連宋國的太宰都能迷住?”一個聲音成功將話題帶偏。
“愚!那婦人何等姿色與我等何干,那是宋國司馬伕人!”
“不瞞諸位,我在宋國遊商時有幸見過。”
“如何!?速言之!!”
“兮!華父督所言不虛,美而豔!”
雖然那些沒品的商人們已經將話題帶歪,眼看著就要歪到不太對勁的方向上去了,諸兒及國、高這間的話題還停留在國際局勢這邊。
三人從魯國聊到鄭國,又從鄭國聊到宋國,又兜兜轉轉回到魯國。酒爵虧虧盈盈幾回。
藉著酒興,諸兒從袖口抽出一幅地圖,拔出佩劍,用劍鞘壓在案几上,用劍鋒指著地圖比劃。
“二位請聽我言!當年武王滅商之時,我太公總帥王師,於商郊牧野,一戰而有大邑商,掮大白之旗,獻捷太廟,何其雄壯!天子命我先君征討不臣,東漸於海,西泛於河,何其光榮!而今卻向西受制於鄭、衛,向南受制於魯、宋,紀國在東南,九世之仇尚不能報。我欲向東鯨吞萊夷,向北連線北燕,向西驅逐戎狄,向南壓制魯、宋,成就一番霸業,二卿豈有意乎?”
諸兒站起身來,目視國、高二子,二子呼吸似也有些急促。那可不是,哪個男兒胸中不藏有氣吞萬里的志向呢,只不過有人敢抒發出來,有人只能一輩子深藏心底罷了。
諸兒的劍鋒在沿著魯國的東境劃過一道自北向南的弧線:“請看!我若吞滅紀國,獨有渤海之利,又得駢邑之金,假之以年,則國可富,兵可強。然後向東南吞併州、杞、介、其四個彈丸小國,再結好莒國,則濰水就將成為阻止其他東土諸侯向東擴張的院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