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2/5 頁)
踏上流血戰場的將士們更多是興奮與期待。當然,呂哲不在此列。
黔首(秦時百姓的稱呼)離開之後,沒過多久士卒就自覺動了起來。
他們像是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沒有大聲的吆喝,沒有軍官的催促,在一片井條有序的情況下列成了大大小小的方陣。
呂哲有些不明情況的站在原地看著旁邊的人排佇列陣,沒有等他反應過來時,正前的一個約有百人的方陣已經成型,然後那些士卒站在原地瞪大眼睛,用著滿是殺氣的眼神直視過來。
反應過來的某人一陣機靈,他左手握著戈(很用力),右手拔劍指天,用著歇斯底里的腔調:“萬勝!萬勝!大秦萬勝!”
期待中那些將士會跟著大喊“萬勝”的場面沒有發生,現場一片寂靜,士卒大多臉色怪異的看著呂哲。當他懷疑自己的“方言”是不是不對時,那些士卒的氣勢更勝了,嚇得他幾乎當場軟在地上。所以說,生活在形式主義社會實在害人啊。
其實,呂哲並不知道秦軍作戰時根本不會喊什麼口號,他們總是在軍官的命令下,將一口氣沉在胸前,有如從地府中爬出來的鬼卒一般,不發一言,在沉默中將死亡帶給敵人,直到自己死去。
“你!”
回身,呂哲看著一名中年人怒瞪。
中年大叔抬手指向一個位置,呂哲不傻趕緊跑過去抬頭挺胸地站定。這個位置恰恰是整個士卒方陣的首位,再看他的裝束,持戈、握劍、披甲,顯然是軍官應該站的地方。
從高空往下看,一個個黑色成長方形的步兵方陣站在墨黃色的土地上,他們之中幾乎全部操著一杆戈,只有少數人腰間懸著一把劍。持劍握戈的基層軍官站在士卒的首列,持劍不握戈的中層軍官在陣列的空隙走動,時而會調整某些人的位置。
呂哲悄悄地轉頭向後面看去,身後站立的將士們臉色死板,他們只是穿著粗麻黑衣根本沒有披甲者。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青銅甲,他心中暗爽:“感情咱是個官?”
軍官一般比較不容易陣亡,覺得自己稍微安全些了的某人腿肚子不再顫了,很有軍官氣勢的立正站好,臉上似乎還有些許得意,在一片神情嚴肅臉色死板的將士群中,這人怎麼看怎麼礙眼……
一聲彷彿從天堂傳到人間的雄厚長吟,呂哲的腦袋“嗡”的一陣長鳴,渾身被“轟”得汗毛豎了起來。
想象一下,共和國閱兵時,方陣走過時的那些雄壯聲音,那是聽著會激動和亢奮的軍號,他現在就好像被某種魔咒擊中,不由自主的激動,跟著群體一起變得亢奮。
軍人在邁步,大地在顫動,那可以與之心靈相連的腳步聲讓呼吸的節奏變得一致。身臨其中的人會明白那種感受,哪怕是再滑稽的人也會變得嚴肅和有一種使命感。
大大小小的方陣一直在移動,哪怕是精神恍惚的呂哲不知道應該怎麼指揮,他和身後的方陣在隨波逐流中竟然也沒有亂掉。
漸漸地,大地的顫動幅度變小,百數個方陣變成了十個,原本以為自己是個官的呂哲自己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沒有了“特殊位置”,而是與士卒列成了一隊。
在一連串的方陣調整過程中沒有雜音,有的只是整齊的邁步聲。士卒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哪怕呂哲沒有過這樣的經歷也被帶動入了準確的位置站立。秦軍的嚴整在這一刻體現無疑,再一次證明他們不愧是善戰的虎狼之師。
當所有士卒方陣靜止不動時,生活在形式主義社會的呂哲終於回過神來了,他猜測現在應該有大官上去“噼裡啪啦”一連串的“演講”,耍耍所謂的官威。可是……沒有!有的只是再次的雄厚長吟,然後士卒方陣一列跟著一列,走進軍營。
從頭到尾呂哲沒有看見一名大官,只有來自各地的基層軍官和中層軍官在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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