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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過身上血汙,沐浴完畢時,胸前裹著傷的布都濕透了,玄龍出了浴桶,手心在身前一揚,那白綢便憑空消失了,露出猙獰的傷口。
反正已不再流血,他懶得管,搖身一變,身上出現一套整潔的玄袍,手掌寬的腰帶勾勒出勁瘦腰身,及腰的發尾零星往下滴著水。
過後,小德子被召進來更換床褥,他掀開錦被一看,喉嚨裡頓時發出『嗬』的一聲,瞪大雙眼道:「寒公子怎得又流這樣多的血啊,皇上可真是……」
自覺失言,後頭的話嚥了回去。
其實也不是太多,巴掌大的一塊血漬,印在明黃的龍紋褥子上。
可這跟虐待有何區別。
小德子心中誹謗,卻不敢多問,尋著別的開心的話題,喜氣洋洋地說:「寒公子,您這一日日的待在屋裡,不嫌悶嗎?」
「皇宮中甚是寬敞,您若是哪天得了興,也該出去逛一逛的好,長久這麼悶著,怕是要悶出病來。」
雲母屏風上有雕紋鏤空處,玄龍站在屏風後,借著鏤空看小太監忙碌的背影,沉默未答。
他孤身在千年古潭中待了近萬年,早已習慣了沉悶枯乏的生活,於他而言,獨自去哪裡都是一樣的,唯有與燕鳶在一起的時候不同。
那人纏著他,對他笑時,世界好像都變了樣。
變得溫暖,變得令他覺得活著似乎也不是什麼太糟糕的事情。
那樣的歡喜與愉悅……只有燕鳶給過他。
玄龍想起今早的事,低聲問:「若有人生氣,該如何哄?」
小德子將髒掉的褥子扯下來,停頓道:「為何生氣?」
玄龍又是沉默。
他也不知燕鳶為何生氣。
只是忽然就不理他了。
小德子眼珠子一轉就明白了,繼而道:「若是皇上生氣……奴才實在不敢妄加揣測君心。」
「不過……夫妻之間吵架是難免的,奴才雖沒吃過豬肉,也聽過幾聲豬跑。」
「前幾日聽小桶子說,他的對食與他耍性子,要與他分開,他便用自己全部身家,託人從宮外買了個金鐲子送與對食,小桶子的對食很是高興,立馬便歡天喜地與他和好了。」
小德子說著說著還有點羨慕,等他攢夠了銀子,他也要找個對食宮女與自己作伴,這深宮實在太寂寞了。
「這常人的感情是如此……但皇上身為九五至尊,自然什麼也不缺,奴才覺得,只要您真心便可了。」
玄龍垂眸思索。
真心……
何為真心?……
頸後的逆鱗已扯了送給燕鳶,除那之外,他便不知該如何向對方證明自己的真心了。
好聽的話他又不會說,甚至連那人為何生氣都沒弄明白,難怪那人會如此。
許是嫌他笨拙。
「不如您試著親手做個什麼小物件兒送與皇上?……」小德子將乾淨的褥子鋪好理平,對屏風後的龍道。
「真心嘛,送到就可以了。」
若是對方在意,即便是送一片羽毛,也會小心翼翼地珍藏著。
若不在意,將心掏出去,對方恐怕還會嫌血汙髒了自己的手。
玄龍覺得小德子說得有道理。
他曾偶然在坊間的小攤上見過手工雕刻的小人兒,看似粗糙的木頭,經過攤販巧手的雕琢,便能將客人的樣貌還原得栩栩如生。
當夜,玄龍隱去身形出了皇宮。
坊間夜市燈火通明,人頭攢動,小攤小販熱情地吆喝著,這一切對於玄龍來說皆是虛無,他憑著記憶找到那家刻木人的小攤販,攤前圍了三兩個人,正觀看那老闆現場雕刻的手藝。
玄龍尋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默默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