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隋唐五代傳(四)(第1/3 頁)
大唐天寶年間。
興慶池邊,美人如雲,鬢邊花香。
宮人精心伺候的精品牡丹雍容華貴,富麗端莊,朵朵爭奇鬥豔,亭亭盛開在興慶池畔。
唐玄宗李隆基輕眯著眼睛,一下一下打著節拍,漫不經心跟著梨園弟子的彈唱節奏。
他的愛妃楊玉環纖纖素手撥去葡萄皮,喂入他的口中。
人間帝王至尊,享樂莫過於此。
李隆基笑了一聲:“愛妃,你覺得哪株牡丹最好?”
伺候牡丹的宮人低著頭了,垂下的眼眸中閃爍著激動,若選出頭名,賞賜必定不少。
一輪獎賞罷了,上下都歡喜,等同樂過後,李隆基收斂了笑容:“永王……謀反?”
他的尾音微微上揚,似乎饒有興致:“呵。”
但自認為政治清明,不墮先祖之風,治下大唐盛世繁榮的李隆基驟聞未來之事,巋然不動,面無異色。
面無懼色是因為雄才大略的君主,何懼小兒?
李隆基輕嗤,你爸爸終究是你爸爸。
而面無詫色是因為從老祖宗開始,大唐皇室“兄友弟恭“、“父慈子孝”,風俗優良。
大唐史官已經從“震驚我全家”到“麻了麻了,我這次該寫還是不該寫”。
感謝這些血腥童年故事的教誨。
大唐太子不相信兄弟情,嗯,朕除外。
可能總會隔代遺傳幾個一身反骨的皇室子孫,其中也包括李隆基本人。
雖然李隆基和自己兄弟間休慼與共,在亂七八糟的“六位帝皇完”時期難得保有皇室真感情,但他也是親身經歷過和親姑姑從同盟盟友到反目成仇,最後痛下殺手,嘎了親姑姑的血淚教訓。
“所以朕的兒子想謀反,還真不那麼讓人意外?”他竟然是輕笑說出這句話的。
宮人都已經腿軟跪倒一地。
“千年之後都大為讚賞的詩仙李白嗎?”
“唉……”他還是欣賞李白的才華,“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管絃絲竹之音驟停,空氣都散發著尷尬的氣息,微風都吹不動牡丹僵硬的花瓣,只能凝固在此時此刻的空間裡。
李隆基咳了兩聲,從回憶中驚醒:“怎麼停了?接著奏樂接著舞!”
又叫來李龜年:“汝等江郎才盡了?朕許久未見第一次遇你的彈唱耳目一新之感。”
他有些不愉,用更直白的斥責:“時代變了,天寶年了,你這詞兒還是老舊的不變!”
李龜年頭上冒出斗大的汗滴:“微臣必進竭盡全力推陳出新!”
嗚嗚,皇上嫌棄我,皇上說我江郎才盡,可是我只是個唱歌的樂師啊!
眾所周知,歌手不一定創作!
雖然我會寫……但皇上好像更中意填詞賦詩的曲牌,說我的新作品是舊瓶裝新酒,難道皇上已經厭倦了我的美妙歌喉?!
不不不,昨日去岐王府裡,大家都誇
我技巧進步了,如聞天籟呢!
這位憑藉一曲深受帝王寵幸的樂師,突然從沾沾自喜中理下清醒——果然,皇宮的編制真的很卷!
李隆基擺擺手:“算了,你給李翰林叫過來。”
李龜年:“是。”
在大唐,一個皇帝超級愛給臣子以及外族賜姓的朝代,在長安一個磚頭砸下去都能砸中兩三個李姓人家,翰林院當然也不止一個姓李的翰林。
但此時此刻他讓李龜年去請的李翰林,大家都知道是指誰。
那位才氣逼人,每首詩的都受皇上親手好評點讚的李白!
對於才華橫溢的李翰林,李龜年是服氣的。果然,李白到場:“此情此景,我想吟詩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