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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一出口，陡然變了調子，簡直帕瓦羅蒂破音現場，讓人直想皺眉捂耳朵。欒舟被他一嗓子嚎的，傷口疼的直抽抽。

&ldo;警察同志!&rdo;

聶以明出警特地換了制服，十分好認。油頭哥膝蓋著地，三兩步蹭過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ldo;讓我跟我媽多待一會吧，她已經去了，你們難道要把她的遺體也帶走麼?&rdo;油頭哥大概電視劇看的有點多，連&ldo;你不能體會一個兒子心碎的感受，就像白天不懂夜的寂寞。&rdo;這種惡俗臺詞也能張口就來。

聶以明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金雞獨立著蹦出去兩米遠，怕再待下去會忍不住截肢，看了半天油頭哥地中海，額不，地中油的髮型，實在無從下手。叫了兩個小警員過來攙著他，自己過去搭把手把屍體抬上車。

小小的警車載著一車活人死人揚長而去，霍老太要是泉下有知，看到自己死後依然這麼風風火火，不知會作何感想。

可惜逝者永遠不能開口說話，活著的人倒是恨不得把派出所吵塌。

警車還沒停穩，一隻高跟鞋從天而降飛插到擋風玻璃上，法醫先生大驚失色，一抬手，開啟了雨刷……

雨刮器和鞋跟碰撞摩擦，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音，像指甲劃過黑板，令人頭皮發麻。

聶以明堵著耳朵關掉雨刷，一張花了妝的女人臉出現在擋風玻璃上。

&ldo;臥槽!&rdo;&ldo;臥槽!&rdo;&ldo;臥槽!!&rdo;

三個警隊精英，一個985畢業的高材生，一個網路小說家，表達恐懼的措辭驚人般一致的貧瘠。

&ldo;你怎麼來了?&rdo;全車唯一沒被嚇到的居然是油頭哥，不僅如此，他還十分驍勇善戰的跳下車，轉眼就跟披頭散髮的女人打作一團。

&ldo;有你這麼當哥的嗎?媽去世了，我是全家最後一個知道的!&rdo;

&ldo;一年半載也不去看咱媽一次，每月給個仨核桃倆棗的就算養老了?都說閨女是貼心小棉襖，哎呦喂，您可真貼心吶，棉襖裡塞的都是黑心棉吧!&rdo;

&ldo;你…!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企圖，如意算盤打的溜啊，瞞著我，偷偷把房產挪到你名下，你這麼做了，咱媽做鬼也不會放過你!&rdo;

&ldo;我的天哪，你瞅瞅你說的叫人話嗎?警察同志，你來評評理。&rdo;油頭哥適時拖聶以明下水，哪還有剛裝出來的大孝子模樣，儼然一副地痞流氓的德行。

魏南風貌似對這種場面習以為常，嘆了口氣，跟沈秋毫交換一個眼神，同時跟過去解救被困的大隊長。剩下欒舟和法醫先生，兩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寧死不跟偽君子同流合汙。

其實是因為那女的身上劣質香水味太濃，活像廁所清新劑成了精，一靠近就有種靈魂出竅的錯覺，他們兩個作為惜命協會骨灰級會員，還是躲遠點安全。

油頭哥和清新劑精，這對奇葩兄妹，一副誓要把派出所坐穿的架勢，只要一開口，就是針尖對麥芒。

一開始還是不帶髒字的翻舊帳，逐漸升級為髒話裡面挑句子，最後直接演變為互相祝對方死媽。

法醫先生扶額：&ldo;他倆不是一個媽生的麼?而且人不是已經死了嗎??&rdo;

欒舟攤手：&ldo;也不知道這種腦殼打鐵的智障是怎麼在社會上生存的，怪不得要爭遺產，再沒點錢說不定哪天出門就被垃圾車鏟走了。&rdo;

如此看來，女媧這個神仙的環保意識一定很強，起碼垃圾分類這一項就做的很到位，在造人的時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