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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會面的場合,引起尷尬。政君已經沒力氣去較量,他覺得無聊。政君對馮莉防不勝防,也就不防了。也因此誰都知道,雷區引爆不是殘廢就是死亡,誰也不會故意去碰,這更讓政君有了得不到的慶幸,沒有緋聞小報告,總算是馮莉做了一件“叫好”的事情。
後來,政君可交流的、可靠的人越來越少,他開始用日記記錄他的心路歷程,像個評判的思想家,只不過讀者只有他自己。他寫道:爭取應該得到的,放棄不應該得到的,這是官場上的基本自律。一池渾水,不斷沉澱,不斷漂浮起摸魚的手,人們戲稱官場是“高風險職業”,像販賣毒品。到古城震遠縣,參觀了青龍洞古建築群。人是原始和理性的複合物,沒有理性存在,生命是野的;沒有原始保留,人就都成了“上帝”。想一想,僅兩個“上帝”生活在一起,那會是怎樣的乏味。把生活公式化、原則化,或把性原始化、庸俗化,都是最淺白不過的了。
感受過的東西,人們更樂於接受,所以更多的時候是習慣支配著我們的生活。其實,多好的社會,每一個人都不可能擺脫某種習慣或模式,一個民族的習慣常常是社會的“基本框架”。
是的,政君的日子如同他的筆端流露,平淡中翻著些許波瀾,家裡的打打鬧鬧成了一種擺脫沉悶、抑鬱的手段,成了定期發洩治療的習慣。
他積極要求出差,也常常鼓勵馮莉出差交流,得到短暫的“自由”。當馮莉出差在外的時候,他有時也會有似家非家、沒有著落,有時甚至想等個電話的感覺。老婆、兒子、這個家,對家的習慣已經成了潛意識的預設,習慣了離開,也習慣了相聚。外面的世界還是那樣喧鬧,不時地把家中的寧靜擠到缺少氧氣的空間,最後把你“請”出來,讓你也在這熙熙攘攘的表演中吊吊嗓子。
心印 七(8)
累了,就感到家好。這又是習慣,習慣也挺好,讓你總有個去處,至少不用流浪和孤獨,雖然是形式的,但務實才是最現實的滿足和快樂。
接到批准函的整整一天,除了到單位食堂吃飯,政君幾乎沒出自己的辦公室,還好今天局裡沒有什麼事。他消耗著朋友送的香菸,屋裡滿是煙霧,像大麻一樣讓政君懶散。政君把最後一口煙眯起眼睛、噘著嘴、努力地吐出了一個圓圈。晃晃蕩蕩的菸圈,往有陽光的地方飄去,放大散去。政君伸了個懶腰“唉”了一聲,振作起來去接兒子。
政君孤獨地準備著行李,馮莉唯一幫他辦的就是買了一個塑膠杯讓他泡茶喝水。政君覺得有些悲哀,出國一年,又是去西方,居然只有一個塑膠杯的情感。但話說回來,政君如此重大的出國舉措,不就是為了逃避嗎?婚姻中的馮莉只守著她的半畝地自給自足,她忘了一個人怎麼可能獨立於社會之外呢?她失去了朋友,關閉了自己,肌體的狹小又容不下內心的慾望,於是她抑鬱,在家裡囂張地爆發,最後成了病態。
政君自己買了個五百多元的保溫杯,獎勵計劃的成功,他充分認識到“阿Q精神”的好處,自我營造著快樂。兒子對他出國的嚮往,使他感到了驕傲。
似乎很平靜,炎熱的六月就要過去,一年的一半拖帶著夢和無法把握的生活滑落到下一半。一整天,陰雨綿綿,風挾著細雨,吹走了剛剛抬頭的暑氣。政君走在街頭,心裡感到空落落的,好像什麼東西既很近,又很遠。
明天就是政君飛往加拿大多倫多的日子了。離開是否就能改變自己的現狀,滿懷期許的政君帶著不安。這是一個讓政君一家三口都惶惶不安的深夜,好多無奈。其實,我們都想把事情做得好一點,都想彼此有一個好心情,都想讓親人、讓對方感受到一種依賴和幸福。但好多時候我們無法控制自己的感受和行為走向,有時甚至偏離自己的初衷,讓人失望,讓人產生怨氣。親情這個東西太重了,太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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