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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平將我安置在鋪好的軟墊子上,又轉頭回去提了碳盆子出來。
盆裡炭火燒得正旺,我推了一下沒推動:「挪過去點兒,這爐子專烤我屁股。」
宋清平把炭盆往邊上推了推,風迎面吹來,將雪絮子也往我們這吹,但飄進來的小雪花很快又被炭火烤化了。
我裹著被子,又縮了縮脖子:「宋清平,你冷麼?」
他說話撥出白氣:「不冷,殿下冷了?」
「有點兒,你去廚房弄些酒來喝,要烈的,不要他們燒菜用的。」
宋清平從廊前走過,雪花飄進來,落在他的腳邊,又被他行走時帶起的衣擺的風給吹起來。他抬腳時,我看見他的鹿皮靴子的鞋底全是細細碎碎的雪粒子。
宋清平再轉個身我就看不見他了,我拿出一塊木頭,放在手心搓了搓,準備下手。
但是還沒等我動手,他就回來了,手裡提著個小食盒。
他坐下來,像獻寶一樣把食盒裡的東西一樣一樣往外擺。一壺小酒,一碟花生米,一碟今晚吃剩的幾樣菜的雜燴,還有兩個瓷杯子,兩雙筷子。
我隨手捻了粒花生米,原本想瀟瀟灑灑地丟進自己嘴裡的,結果沒丟準,被我扔到身後去了。我回頭去看,只看見院子雪白的地上有一個小點格外扎眼,我又看宋清平,希望他沒看見這滑稽的場景。
宋清平正低頭燙酒,我就開始動手削木頭,不是什麼好木頭,就是廚房那一堆柴火裡撿的,我預備先練練手。那把小銼刀被我用來砍了蛇,不能再用,見了血的刀子刻東西不大吉利,我就在廚房隨便找了把小刀來用。
這把刀子不大好使,我明明往炭盆裡削,但是削出來的木屑卻飛到了那一盤花生米里。
好麼,我一個都還沒吃上,就白白便宜你了。
我把木屑拿出來,再瞥了眼宋清平,他還是沒看見,又或許是裝作沒看見。
第14章 這章下了初雪
等到宋清平燙好了酒,我手裡的木頭也成了木頭渣我沒想到這種木頭這麼不經削,削到最後木頭心裡還有一條黑蟲子。
我把木頭渣丟進炭盆裡,木頭燒起來,又升起白煙,怪嗆人的。
宋清平邊給我倒酒,邊喊了我一聲。
冬日裡飲熱酒是最舒服的,一股暖意自舌尖傳到肺腑。我咂了咂舌,張開口時吸了一口冷氣,再加上烈酒的作用,舌尖都發起麻來。
宋清平重新給我滿上:「這酒太烈了?」
「沒有,這麼冷的天就該喝烈酒。」我朝他舉杯,「我們得像男人一樣喝酒,不能還像小孩子似的蹲在牆邊偷喝。」
宋清平與我碰杯,隨著很清脆的瓷器相擊的聲音,他也用很清亮的聲音說:「那我……敬殿下一杯。」
「多謝多謝。」我朝他挑眉,「那你敬我什麼?」
他笑:「敬殿下、一醉醉過冬日去。」
炭火把我的臉烤得有些發熱,我低頭,想了一會兒:「行罷,那就敬我醉過冬日去。」
我們一人再吃了一杯酒,我抬眼看見院內地上已經覆了一層薄薄的細雪。我一時間想不起腳踏在積雪上的聲音,又兀自出神想了一會兒,才拿起酒杯給宋清平倒酒,笑道:「現在輪到我敬你了……你過來點,我們中間透著風。」
我和宋清平一起擠在牆邊,互相靠著對方。他穿著狐皮大氅,我裹著棉被,又各擁著一個手爐,前邊還擺著一個碳爐子,就這個角落裡也還暖和。
我舉著酒杯愣了半晌,等到手都僵了也不知道該敬他什麼。
敬他年少有為?這個不好,他根本不在乎這些,說這個顯得我特不真誠。
那就敬他才高八斗?這個也不好,誰都知道宋清平才高八斗,說這個更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