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第1/2 頁)
林薇愣在那裡,很久沒有講話。她記得自己對陳效說:我要那個人死。他回答說:好,我這個人說到做到。現在,他真的已經做到了,或者說幾乎已經做到,只剩下最後一個人——賴至成。
賴至成為什麼要這樣做?從陳康峪的遺產官司開始,賴sir始終擺出一種家長式的姿態來,站在何齊那一邊,結果卻又一手導演了那樣一場慘劇。現在,他把羅曉光和蔣瑤的行蹤告訴何齊,應該已經料到了何齊的反應。可能的結果只有兩個,何齊殺人,或者被殺,究竟是你死還是我亡其實並不重要,無論是哪一種,何齊都會被再毀掉一次。她並不能完全明白他的意圖,卻能體會到其中深深的惡意,
面對這樣一個人,陳效接下去還要做什麼?會成功,還是失敗?她不禁憂慮。她相信陳效最終會贏,但卻又發覺自己並不渴望這樣的結果,同時也不要這中間那麼多因果曲折,她只想要他安然的活著,好手好腳的出現在她面前,其餘的一切都是不重要的。
「去上海見胡凱,其實也是陳效的意思,」何齊又道,「我記得那天從監獄出來,那種雪崩一樣的孤獨感,宋繽在路對面等我,好像就是那個時候想要結婚。」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下來,不再繼續。
「你太看輕她了。」林薇實話實說。
「是。」何齊並不想替自己辯護。林薇再一次覺得,他跟陳效其實是那麼相像的。
「你想過賴至成為什麼要這麼做嗎?」她換了話題,「彈劾陳效的那幫人背後是不是也是他?」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有過猜測,他只是想要混亂和制衡,這種局面對他來說可能更有好處。但陳效爬的太快太高了,而且他來紐約找過我幾次,大約也是原因之一。」何齊給了她一個說得過去的解釋。
「陳效來找過你?是什麼時候的事?」林薇捉住細節深究。
「最早一次是幾年前了,」何齊回答,「他突然來了,我以為是為了慈善基金會的事情,結果卻不是,他說想找一個心血管方面的名醫,託我引薦。」
「他有什麼不舒服?」林薇又覺得心一下子沉下去。雖然這是她最最不想接受的理由,但她想不出還會有什麼其他的理由,讓陳效這樣一個人在這種要緊的時候放棄一切。而且,如果他真有健康上的問題,之前兩人之間的多少年都沒有一個結果的若即若離也就有了解釋。
「他只是來做檢查,心血管方面的。」何齊看著她回答。
陳康峪死於急性心肌梗塞,他發過室上速,當時的主治醫生也說過這個病大多是因為遺傳,做一個心血管方面的檢查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反覆這樣對自己說,開口的時候卻還是覺得喉嚨發緊,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怪:「查出什麼問題了?」
像是等了很久,她才聽到何齊的回答:「動態心電圖做出來有些小問題,但也不嚴重,真要追根究底,只能做介入,那個專科醫生覺得暫時沒有那個必要,他也沒堅持。」
林薇稍稍放心,繼續追問:「他會不會後來又做了別的檢查?或者,又去找了別的醫生?」
「應該不會,那次已經是很徹底的檢查了,」何齊這樣道,「真要是再做,因為有醫患保密協議,只要他不說,別人不可能知道。」
「看到檢查結果之後,他說過什麼沒有?」林薇沉吟片刻,又問。
「他說,」何齊卻笑了笑,像是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父親到底還是什麼都沒有留給他。」
聽到這句話,林薇又陷入沉默,心裡卻是頗為震動的,她想起了所有事情的開端,這大約是陳效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承認自己在當年那場遺產官司裡做了手腳,儘管話說的極其隱晦。
隔了很久,沒有人講話,最後還是何齊打破沉默,他叫她的名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