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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丈如此真誠，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乾笑兩聲：&ldo;沒關係，我們先隨便看看，不過是買個玩意兒。&rdo;

&ldo;欸，話可不能這麼說。既是買胭脂來送人，那定要送得妥帖，才不辜負了工人們調製胭脂時的一番苦心。&rdo;

&ldo;說起來，老先生是位制脂高人？&rdo;青青被勾起了興趣，捧著半紅的臉湊到身邊。

&ldo;高人不敢當，不過是前兩年做過些胭脂，才剛剛得了些門道，卻不想修順濟渠傷了腿腳。現下不中用咯，只能幫著看店。&rdo;

順濟渠，這名字怎麼有些耳熟？我轉轉腦袋，見青青正著對我一個勁擠眼睛。

哦！順濟渠不就是被知州紀清遠吞了錢的水利工程嘛！

嘖嘖嘖，作為查案人員，遇上受害者，免不了要擺出一副濟世姿態，說一些撫慰情緒的話。這套做派是刑部冉侍郎教我的，說是最能展現官家風度。

我抖抖衣角，輕抬下頜，再將兩撇眉毛一耷：&ldo;老丈，受苦了。不過現在知州罪有應得，鋃鐺入獄，不日就要押解京城，想來也是報應，您老也安心了。&rdo;

&ldo;我安什麼心！&rdo;原本笑眯眯的老丈瞬間換了臉色，把柺杖往地上狠狠杵了兩下：&ldo;紀大人是個好官，偏偏被人陷害下獄，不止我，整個燕州的百姓，都安不了心！前些天來了一批人馬，說是查案，一來抓了好些人下獄，這幾天說是又來了一波人馬，也是來查案，還不知道又要牽連哪些無辜的人！這些個京官，遲早把燕州攪和成一團爛泥！&rdo;

欸？這是什麼渾話？明明我才是正面人物！

&ldo;我說老頭，紀清遠可是貪墨了五十萬兩白銀！你怎得顛倒黑白，是非不分啊！你跟京官有仇啊？&rdo;

&ldo;啐！&rdo;老頭一口唾沫直/射/腳面，我一個趔趄狼狽閃躲。

&ldo;善惡不分的是他們！指鹿為馬的也是他們！&rdo;

&ldo;欸欸欸，老頭你可別瞎說！&rdo;

&ldo;呸！我不管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反正我老頭子活了一大把年紀，早就活夠了，今天我就跟你們把話說清楚。紀大人，為官清廉，愛民如子，即便是朝廷下令徵發民工去鑿順濟渠，紀大人也是與我們同吃同住，設身處地替百姓著想！修順濟渠時，民工遠遠不夠，朝廷不管，日夜趕工累倒了那麼多人，朝廷不管，現在不過是渠沒按期修好，要拖延些時日，朝廷就要來問責，還給紀大人栽了個貪墨的罪名，你說，這又是安的什麼心！&rdo;

唔？怎麼有些聽不懂，卷宗上這些可全沒說。

&ldo;老頭，空口白牙亂說一通有什麼意思，有本事拿出證據，證明紀清遠的清白啊！&rdo;

老丈兩眼青光一亮，&ldo;證據！我這就給你證據！&rdo;說罷舉起柺杖作勢要來錘我，嚇得我趕緊拉上青青往外跑。

&ldo;說話就說話！幹什麼打人啊你！&rdo;

&ldo;你們兩個，尤其是你！一來就胡說八道，隨意汙衊好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打你還是輕的！&rdo;

哼，死老頭也不去打聽打聽老子是誰，今天招惹上了老子，算是他倒了大黴。跟我比橫？今天就讓他知道什麼叫真的蠻橫！

我拿手對準他腦門一指，當作警告。再搓搓鼻子，推開青青，走到街中間叉腰站穩，扯開了嗓門大喊：&ldo;快來看啊！店家欺負外地客人啦！故意高價賣假貨，強買強賣，欺行霸市啊！沒天理了呀！&rdo;

一嗓子出去，身邊漸漸聚了些人，我得意地望向老頭，嘖嘖嘖，知道老子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