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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五娘刀法最好,月霜這個奶娃娃斷奶後,就跟在樓五孃的身後屁顛顛的學起了刀,不過她人還是太小,無法隨軍,只要軍隊換個地方,沒安頓好之前,她只能回帝京去,先住在父親身邊,讓他代為照看。
這麼算來,一年中,她和哥哥相聚的日子也就十幾天而已。
父親對哥哥的教導十分嚴厲,月霜回想起,自己從小到大吃東西噎到,十次裡有九次是被她爹打她哥給嚇的。
剛開始,看到哥哥捱打,月霜這個奶娃子還會機靈的抱著她爹的腿嗷嗷大哭,給哥哥爭取緩神道歉的機會。
不過後來,她只要跑上前去,就會被她爹一把薅起來扔出去:「再來搗亂,一併重罰!」
月霜慫包,立刻就乖的像個球,坐在旁邊,一邊看,一邊嚇得打嗝。
她爹說過,亂世多艱,這世道即便是正常人都要百倍辛苦,何況步蓮華這個不正常的,長痛還是短痛,需得擇一個。
一般來說,她爹教訓她哥時只有這幾句話。
她爹:「你想當個廢物嗎?」
她哥答曰:「不想。」
她爹:「那就給我忍著!」
所以,月霜見過無數次哥哥疼昏過去的樣子,比現在悽慘百倍的都見過,早些年,他身邊沒有天命紫氣,白日裡為了做好功課不得不摘掉白綾,到了晚上,就完了。
步蓮華折命時的慘叫十分瘮人,月霜的房間,步實篤特地安排的遠,即便如此,隔著三個院子,她也能聽見哥哥的慘叫聲,多少次她蜷在被子裡,聽著那絕望的聲音,捂著耳朵哭到崩潰。
最嚴重那一次,是他們跟著父親到墨城談判。
說來話長,直到現在,月霜回想起來,都會控制不住的打冷顫。
墨城的談判僵持了半個月後,南朝的那些人打起了歪主意,得知步蓮華蒙著白綾的原因,他們趁步實篤不備,抓了尚在病中的步蓮華做談判的人質,在談判時扔出了白綾讓父親過目。
「步相,這次我帶了多少兵來,很想讓令郎數一數呢。」
「隨意。」步實篤淡笑道,「我兒確實擅長數人頭。」
北朝有句話:寧惹天皇老兒,不惹少年閻羅,說的可能就是步蓮華。
少年發現自己成了人質,成了父親談判桌上的阻礙,並且還被按住頭看那群腦袋上頂著短命兩個字的南朝人,暴怒起來。
「我看到了。」他露出陰森森的笑意說道,「既如此,天命不可違,我就發發善心,請你們到閻王殿做客吧!」
他怒起來,有種大不了我豁出命來,咱們都別慫,硬碰硬的氣勢,一個人殺出了敵軍營,一條血路直通談判桌。
那南朝談判官確實沒能得意多久,等步蓮華怒瞪著眼睛,一身血染的紅,手上提著還在滴血的鞭子闖入帳中時,他嚇坐到了地上。
倒是步實篤,面無表情地喝了口茶,挑起白綾,對步蓮華說:「擦乾淨了手再碰,就這一條,愛惜點。」
「愛惜。」步蓮華說,「除我之外,誰碰誰死。」
然白天硬氣完,晚上就不行了。
那天晚上,步實篤把兒子捆在床上,旁邊幾個力氣大的官員幫忙按著,但折命煞發作起來時,步蓮華還是失了理智,掙扎著要拿刀,說要挖掉眼睛。
無數次疼昏後又被疼醒後,他神志崩潰道:「……爹……求你一刀……了結我……」
「做不到。」步實篤說,「養了你這麼多年,不是讓你這時候一刀尋死的,能撐就得給我撐住。」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那天,月霜還是被叫過去,步實篤抱著她,指著床上形容悽慘的步蓮華,說道:「看清楚了,他是你哥哥,如果今天他撐不過去,你得記住他,你得記住是誰要置他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