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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潔說：&ldo;她這打嗝是我塊心病。&rdo;

電話那邊不知道小姨說了什麼，陳潔點了點頭說好，掛掉電話一回頭看見周逸，匆忙擦了擦眼淚輕責：&ldo;怎麼沒穿鞋就出來了?&rdo;

說著走過去把她拉回房間，讓她坐上床。

周逸想說媽你別哭，可她心裡那點邪惡作怪硬是沒有張嘴。陳潔給她扯了扯被子捂到胃上，說：&ldo;我剛和你小姨打了個電話。&rdo;

&ldo;她的意思是想讓你去她那邊，你小姨夫認識一個醫生針灸不錯，說不定對你這個有點用。&rdo;陳潔說，&ldo;你外婆外公也都在那兒，我也放心。&rdo;

周逸垂下眸子，半響又抬起來。

&ldo;晚上我和你爸商量一下，能快點就快點。&rdo;陳潔說。

小姨家在烏魯木齊，她以前讀書沒時間去。那個瞬間忽然渴望從這裡逃出去，卻又遲疑了一下。

&ldo;我十二月還要考試。&rdo;她說。

這句話她說的有氣無力，回家這兩個月沒怎麼看過書，每天門都不出，抱著被子趟陽臺上，可心裡知道她有事情沒做完。

那句話一出，她沒想到陳潔會哭。

&ldo;不考了咱不考了。&rdo;陳潔眼眶頓時噙滿淚水，開始罵，&ldo;這個爛試咱不考了又不是天塌了。&rdo;說著深深看了眼周逸，&ldo;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媽啥都不要了。&rdo;

周逸的眼淚唰的就下來了。

陳潔哭的重重&ldo;唉&ldo;了一聲，說這病要是生在媽身上多好，接著抬手煽起自個兒的臉，周逸哭著去攔，嘴裡喊著媽……你別這樣。

陳潔握著周逸的手，去給她擦眼淚。

母女倆都哭得不成樣子，陳潔哭笑著說你看都不打嗝了，周逸哭著哭著笑了，笑完了又打了個嗝，陳潔眼淚又下來了。

&ldo;等你好了想幹啥就去幹吧。&rdo;陳潔的眼睛濕潤，慢慢的，慢慢的，搖著頭道，&ldo;媽不說了。&rdo;

那天似乎是一個里程碑式的的日子。

周北岷晚上下班回來和陳潔在客廳說了很久，給她訂了第二天晚上去烏魯木齊的機票。陳潔幫她收拾行李，說去了好好養病聽外婆的話。

第二天中午陳潔拉她出去買了好幾件衣裳，一個比一個貴。他們送她去機場，進安檢前周逸回頭看了一眼。

陳潔捂著嘴不知道是不是在哭，周北岷揚起胳膊笑著給她搖手，她看了那一眼便頭也不回的進去了。

像是一場隆重的告別，與過去割裂那樣。

後來一想她在烏魯木齊待的那段日子是她有生之年最懶散最輕鬆的日子，雖然身體受苦但心裡自在。外公特意搬了個小書桌給她，她每天坐在軟椅上寫小說，外公就坐在她斜後方和外婆說話，外婆在拉鞋底，貓跑上床趴在外婆腳邊。

太陽從窗戶照進來，暖暖的，很溫柔。

外婆也是個溫柔的人，晚上等她寫完小說陪她睡覺，給她講以前的年代，看中央十一套的戲曲頻道，給她和外公說：&ldo;這是竇娥。&rdo;

年關將近的那幾天小姨夫約了醫生給她做針灸，每天早晨外婆做好飯然後和她一起去醫院，小姨夫的朋友開車，路上來回就三個小時，去了醫院還得排隊在外頭等一個多小時才輪到她。

醫生給她扎針，把衣服攬上去，從頭到腳扎的都是，腳邊還烤著電。外婆這時候往往會在外頭等，又等一個小時。針灸做一個療程十天，外婆天天如此。

那是她最親近外婆的時候。

陳潔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