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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在駕駛位開車,目不斜視,車速飆得很快,像是迫不及待地想把她這個麻煩東西扔回家。
他現在對自己的態度。
讓她都很難想像,他們曾經牽手肩並肩地走在廣州市的街巷。
蘇白洲收回視線。
她看著車窗外的雨,忽然有些想不起,和江沉晚提分手的那天,婁底是在下雨還是下雪。
那天從警局出來以後,婁底冬夜的冷風就直直往人衣服的空隙裡鑽。
她記不清兩人說了什麼,但記得當時手心的溫度,無論怎麼放進羽絨服的口袋,都沒有辦法焐熱。
少年穿的單薄,只套了一件低領的毛衣,顯得人高而瘦,背脊卻像是寒風裡低伏下去的野草一般。
兩人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沒有答案的問句。
江沉晚抬頭,看著她,一字一句地問。
「蘇白洲,」他扯唇,卻沒撐起一個弧度,「你從來沒喜歡過我吧。」
她低頭,連同他的視線也一起迴避開。不知這樣站了多久,少年的腳步轉了向,向著相反的方向走。
腳步緩慢,卻始終沒有回頭。
蘇白洲靠著車窗,沒能從窗外沿珠江岸的紅磚小路中重構當初婁底的破舊水泥道上,少年背影漸行漸遠的畫面。
但車經過一盞路燈的時候。
她看著等下莽撞的飛蛾群被雨水一隻只的打落,卻忽然想起了那天,婁底是在下雨的。
蘇白洲有些不切實際地想到。
如果當初給那個被雨淋濕的少年撐了傘。
會不會他現在,對自己的態度也會好上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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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的作用下,蘇白洲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醒來時,又成功睡到將近八點,她的生活像是完全復刻了昨天,在明媚的清晨裡牽著小八匆匆趕往醫院。
主任照例在科室門口抓人,再次看到她,眉頭一皺,難聽的話往外飆。
蘇白洲垂頭安靜地聽著,在適宜的時候向他鞠躬道歉,十分鐘以後,被放回會診室工作。
過了一會兒,溫梨打電話給她。
「洲洲!」溫梨嗓音帶著崩潰,「救救孩子,我這邊有個剛分手的男的差點在我這割腕。」
她掛了電話匆忙趕過去,和那位男人單獨交涉了片刻,對方才同意將手上的刀片放下,另一隻胳膊上早就鮮血淋淋。
等解決完這邊,到了病房一週一次的會談。有的病患情況在變好,也有的越來越糟,那位強迫症患者將新長出來的指甲又重新拔光,她不得不加大他的藥劑劑量。
科室一名醫生一名護士辭職,精神分裂患者不斷往她的病房送。
她照單全收,將午休的時間用於瞭解每個新病患的發病史,重新計劃他們接下來的用藥量。
最後到了吳患者的會診時間。對方利用一些人民幣的方式,向主任申請將一週一次的會診改成一天一次。
蘇白洲帶著對方的一沓厚厚病史資料,前往他的病房。
「病房裡還有什麼讓您覺得有威脅的嗎?」
她問吳患者。
吳患者盯著病房內他親自選的兩名護士,不肯說話。
蘇白洲靜了幾秒,還是讓護士先行離開病房。
吳患者目送著她們全部出去,又讓蘇白洲將病房鎖上,才極為小心翼翼地從自己的枕頭底下,翻出了一塊透亮的東西。
蘇白洲低頭寫著會診時間,抬頭,呼吸瞬的一窒。
是一塊鋒利的碎玻璃片。
大概是吳患者上一次砸碎玻璃時,偷偷藏起來的。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狀似不在意地看了看玻璃片,抬頭溫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