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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太可惜了，汽車啊。&rdo;戰士們惋惜道。

4月的朝鮮，已經有些春意，發軟的凍土，再被車卷人行後分外泥濘。時近半夜，隊伍才走出了十幾裡地，公路也越發顯的發陡峭起來。在一個陡坡上，一輛迎面而下的車子因為黑暗，與上行的一輛大卡刮碰了一下，&ldo;嘭！&rdo;的一聲巨響車頭向路外一甩，山崖外傳來了汽車翻滾的聲音。步行的縱隊為一緩，馬上又傳來了&ldo;繼續前進，不要停！&rdo;的口令。目睹事件經過的趙無極回望了一眼那無盡的黑暗，跟上隊伍繼續出發。

公路上經常有些地方的泥土顯得鬆軟一些，踏上去往往一沉。直到遇上一個上面架了簡易木橋的彈坑，看到朝鮮老鄉們擔著的泥石才明白路上踏到的都是什麼。

不久，1營在朝鮮人民軍的嚮導帶領下，拐上公路邊的一條上山的小路，不時的有人滑下、摔倒。而山的另一邊似乎挺遠的地方隱隱傳來&ldo;嗵嗵&rdo;的聲音，不過對戰士們沒有造成什麼影響，對於新入朝的年青戰士們來說，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才走了一會山路，口令一個個的傳了下來：&ldo;就地休息，注意防空，班以上幹部上前集合。&rdo;

連長陳立業是個高大的北方漢子，長著一張小麥色的國字臉，眼睛細長，很有些燕趙男兒的形象。他看看連裡的班排長都到全了，沒有哆嗦直接就通報：&ldo;根據營裡通報，過了這前面的山口，就到了敵機的重點封鎖區。班排長要起帶頭作用，遇到飛機聽命令就地隱蔽，不準出聲，不準跑動，沒有命令不準開槍……急行軍衝過封鎖區。&rdo;

&ldo;趙教員，你跟我走一塊。&rdo;陳立業最後對著趙無極說。

短暫的休息後，隊伍起身。這時，壓在天空上的烏雲竟然慢慢散開，冰涼的月光撒在山間，漆黑的道路逐漸清晰了起來。年青的戰士們紛紛吐了口氣，隊伍的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趙無極抬頭望了一眼月亮，總覺得月暈上帶著些奇異的紅圈，心裡有些莫名的發悸。他&ldo;呸&rdo;了一口，深呼吸了幾次，似乎舒服了一些，快步跟上隊伍。

凌晨兩點左右，隊伍再次在山口附近休息待命。山那一側的天空上時不時升起亮光，皮影戲似的，把山口上用望遠鏡觀察的團部指揮人員的身影映在天空上。戰士們小聲的猜測著那些光亮，交流著從公安師戰士那裡聽到的關於飛機的傳說。趙無極耳朵尖，兩個戰士的議論聽得他難得的開顏，一個戰士說：&ldo;聽說這飛機很厲害的，地上人說話他都知道，所以飛機來了都不能發聲。&rdo;另一個戰士則回答：&ldo;聽說飛機上面都掛了油桶，那麼重的東西它怎麼拎得起來啊。&rdo;班排幹部沒有及時的制止，他們自己也在旁聽著這些傳說，故事一般的，神秘的很。

山口的那邊是兩個山谷的匯合點，兩條簡易的公路在此匯合，又是重要的物資屯積地，是美軍飛機的重點控制區域。對於負責後勤的同志們來說，上半夜是個好夜晚。沒有明亮的月色，夜航機的數量大大減少，少數的幾隻也只是在高空盤旋，就象一隻只張開巨大的翅膀的禿鷲，尋找著地面上哪怕是一絲的亮光。不得不說，這些禿鷲的嗅覺與抓子是靈敏而尖銳的，他們能夠從高空中捕捉到一星燭光，並用機槍打滅它！這並不是傳說，在志願軍副司令員洪學智的回憶中，就提到志司的一位參謀，他可能是認為防空洞口掩體的通風口很小而放鬆了警惕，點起蠟燭整理檔案，結果被一串子彈奪去了生命。

月亮再一次躲進了一大塊烏雲裡，看來她準備小睡一會。

命令再一次傳來：&ldo;提高警惕，注意防空！&rdo;

&ldo;1連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