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第1/3 頁)
慕容輔此刻內心掀起了強烈的波瀾。他沒有想到,沈綏居然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她居然會認為,善因有可能是殺害方丈的兇手?雖然沈綏的措辭很謹慎,再三強調了這只是推測,但慕容輔覺得這個推測,非常有可能是事實。 轉念又想,慕容輔忽的計上心來。此案,若是真的用沈綏目前的這一套有理有據的說辭呈給聖人,聖人必然也不會覺得有異。反正方丈與善因已死,善因孤家寡人也沒有什麼牽連,不若就將罪責全部推到善因身上,就說是他殺害了方丈,但是良心難安,最後負罪自盡於雁塔之上。如此一來,這案子可不就破了嗎?既沒有牽連外界,也不算丟了皇室顏面,我京兆府也能迅速結案,豈不三全其美? 這念頭在慕容輔腦海裡轉來轉去,惹得他是心動連連,只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真的是太聰明瞭。聖人其實不在乎案情的真相,他只在乎皇家顏面,此事牽扯到了晉國公主,又是國寺重地出事,聖人才會如此震怒。如今按照這樣一個方式來結案,這問題就成了國寺內部的問題,也成了方丈與善因之間的私仇,與是否有人想給晉國公主難堪的嫌疑就脫開了干係。如果再修飾一下,修飾成善因錯手殺死方丈,極端內疚之下絞頸自裁,豈不是更加美化了嗎?如此,便可作為一樁悲劇來洗刷掉其中的醜惡,讓百姓只知同情,從而轉移注意力。 慕容輔正在興沖沖地轉著念頭,雖然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但坐在他對面的秦臻已經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慕容輔所想其實也是秦臻所想,這起案子不僅僅是一起刑事案件,還多多少少牽扯到了政治利益。不能單純只用刑事案件的方式去處理,還必須考慮到政治利害。 這個時候,晉國公主發話了: “沈翊麾的推論真是精彩極了,瑾月佩服之至。不過既然案情還有不明晰的地方,慕容府君,麻煩您再跟進跟進,儘快將那些不清楚的身家背景查清楚。” 慕容輔側身,向李瑾月一揖,唱喏: “下官定不負公主重託。”他那一雙眼瞧進了李瑾月的杏眸之中,看到其中意味深長的暗示,慕容輔明白,公主也是個明白人,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當下心中大快,長久以來堵在心口的一塊大石消失了,既然有了沈綏這樣一番推論作為引導,後續的事情還不是手到擒來?製造些證據,編一編故事,那都是他的拿手好戲。 沈綏察言觀色之功是何等的強大,此刻,哪能不知道慕容輔與晉國公主已經暗中達成了一致意見?慕容輔心中所想,她不用多麼細想都能知曉,這也是她昨晚早已就考慮到的事情。她有心理準備,知道該如何應付這樣的狀況。雖說她的這番陳述中還有不少漏洞,比如那批莫名被盜取的經書,她隻字未提;還有善因僧褲沾到的泥土怎麼就是方丈院獨有的,也沒有一個有力的說法。不過此刻,她也不打算繼續再說了。她早就知道,此案怕是要為政治服務了,若真要讓她頂著風向直言極諫,說明真相,沈綏是不會去做的。她不是那些很傻很天真的儒生,自詡浩然正氣、秉直進言。她知道真相對於聖人和朝廷官員們來說永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願意去相信什麼,他們又希望老百姓相信什麼。 沈綏很清楚地認識到,她的身份不只是一個破案者,她還是一個官員,一個無法脫離官場旋渦的低階小官。破案者只顧探尋真相,但官員必須要考慮真相所帶來的政治影響,作為她自己,就更加需要為日後大局考慮。今日晉國公主到場,沈綏看似準備匆忙,但實際上之前的那番話是她昨晚深思熟慮的成果。她之所以要這麼說,就是因為她本就打算將慕容輔引導向目前的這個方向,這是一種多方其美的局面,其一、晉國公主以及皇室面子上好看;其二、國寺本身也不算太過失大體;其三、犯案者過失殺人畏罪自盡,也不會再牽連無辜之人;其四、京兆府和她自己能夠趕在新年來臨之前儘快破案,不至於讓聖人這個年都過不好,以至於被降責。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