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第2/3 頁)
不舒適。
一行官員下了船,在歸州長史慶西原的引導下,向事發當時的那艘船行去。它就停靠在碼頭最西側,中等大小,桅杆上還掛著不少五顏六色的錦繩,看上去還是相當醒目的。
到了秭歸港,也就到了慶西原的地盤上。沈綏一直都覺得,秭歸這個名字相當得好聽,秭歸,子歸,便是歸鄉團圓時。對於秭歸,慶西原也有一份特殊的情感。他雖不是歸州人,但在此為官也快滿三年了,介紹起歸州秭歸,也是如數家珍。
此地被稱作為“歸”,是從商周時期就開始了。商時,此地乃是歸國。到了周時,成了夔子國。“歸”“夔”同音,實際上同出一脈,都是楚子熊繹之後,是本宗同源。夔國也經歷過一次遷移,從巫山一代東遷至秭歸。但是夔子國後來被同宗楚國吞併,後代子孫就以國號為姓,從此這裡多了很多夔姓人。準確來講,夔國前期不能被稱作子國,因為那時只是楚國的附庸國。後來因子孫有功,才晉為子國。可憐,王公侯伯子男,依舊排在末尾,且不被周王朝承認。楚實際上也是子國,這是周王朝給的封號,但楚從不承認,自立為王,楚地僭越成風。
他們現在腳下站的這片土地,就是當年的夔城。
此外,關於秭歸縣名的來歷,還與屈原屈大夫有關。據《水經注記載,屈原有賢姊,聞原放逐,亦來歸,因名曰姊歸,“秭”由“姊”演變而來。這裡是屈原的故鄉,是楚辭的故鄉。
說到楚辭,張說來了興致,張口誦了一段:
“悲時俗之迫i兮,願輕舉而遠遊。
質菲薄而無因兮,焉乘而上浮?
遭沈濁而汙穢兮,獨鬱結其誰語!
夜耿耿而不寐兮,魂營營而至曙。
惟天地之無窮兮,哀人生之長勤。
往者餘弗及兮,來者吾不聞。
步徙倚而遙思兮,怊惝u而乖懷。”注】
眾人聽他誦這段,不由心緒低沉下來。張說自罷官後,一下蒼老了許多,對很多事十分感懷,也經常唉聲嘆氣。若換了以往,他定不會擇這一篇來誦。時至如今,也讓眾多官員看到了官場仕途的盡頭。為官者,特別是為高官者,有幾位是能安安穩穩地走到平安致仕、衣錦還鄉這一步的?前路荊棘蔓蔓,越是抱負遠大,越多艱難險阻。
沈綏沒有言語,默默跟在其後。官場沉浮非她所願,總有一日,當一切結束,她將悄然退走。
乘騏驥以馳騁兮,來吾道夫先路!楚辭,她還是更愛離騷。只有這句,才是她大唐的氣象!
港口碼頭的路不好走,木板路常年被打溼,綿軟不堪,多處腐爛,修了又爛,爛了又修,補丁就和窮苦難民身上的衣袍似的。來往停靠的客船、商船上下來的販夫走卒、遊子遷客,都是一副揹著行囊,深一腳淺一腳的模樣。這一段不長的路,他們就親眼看到有年幼的孩子,不小心一腳踩空,幸虧身旁的母親拽著孩子的手。母親驚得臉發白,連忙將孩子背起。
裴耀卿看著不忍,就問歸州長史慶西原:
“你們就沒想過將這碼頭棧板好好重修一次嗎?用石頭夯砌起來,鋪上碎石砂礫,可不得牢靠許多?”
慶西原搖搖頭,苦笑道:
“秭歸縣縣令無數次給州里上案文,要求州里撥款,重修秭歸碼頭。我也無數次和刺史談過此事,奈何歸州這些年,刺史來來往往,換得太頻繁了,連續六任,每一位都坐不到半年,更別說任期三年了。每一位新來的刺史,都要想辦法先在歸州站穩腳跟,忙於與地主豪強打交道,也顧不上這一些,這修繕錢款,始終批不下來。”
“為何歸州刺史會換得這樣頻繁?”張說開口了,目光看向了荊州大都督府長史郝冶和荊南節度使司馬江騰,宰相的氣勢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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