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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筠想了想又對羅亮說：&ldo;你那個報信的小兄弟立了大功，你去支十枚寶錢賞了他，其他今日出了力的朋友每人也發一枚！&rdo;

羅亮喜形於色，點頭應是。隨後又想起了吳宏，突然問道：&ldo;少爺，那吳宏怎麼處置？&rdo;

看他一付依然憤懣難平的樣子，李青筠輕輕一笑，揮手道：&ldo;隨你們處置吧！&rdo;

回到內室，躺在床上後，李青筠卻睜大眼睛睡不著了，他突然意識到：如今，自己可以動念左右一個人的命運、一言決定一個人的生死……這種感覺，過去的李思雲固然未曾體味過，而他在李府的時候步步小心，更不可能有如此感受，回想起來卻有那麼一絲暢快於心……

然而，從什麼時候起，自己竟有些變了呢？李青筠怔怔出神，吳宏固然不是什麼好人，可是自己隨意之間就了卻掉他的性命，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安，這在從前簡直是不可想像的！生命豈同兒戲？規則豈可輕藐？可是在今天，卻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自己不該這樣做嗎？顯然，那樣只會被人覺得軟弱，甚至會被下屬輕視！

要這樣看來，不是自己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而是環境使然……那麼在今後，自己這一生中，還會踏過多少條屍骨？想到這裡李青筠忽覺不寒而慄，竟有一種茫然之感，這樣的環境，又將把自己帶往什麼方向呢？

第十五章 長安柳色翠春妍

&ldo;四郊秦漢國，八水帝王都。閶闔雄裡閈，城闕壯規模。&rdo;（注1）

秦中自古帝王都，長安城地處形勝的關中平原，南屏巍峨秦嶺，北襟渭水清凌，八百里秦川匯風華帝氣，中領天下，端的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

李青筠前世曾多次到過西安，然均是浮光掠影，一掃而過，而此朝今非昨比，滄海桑田，又哪裡覓見一絲後世景物。

車進城關，景英打馬過來，隔著馬車軒窗對李青筠道：&ldo;筠少爺，小人先行一步，到老太爺府上通報一聲。&rdo;

李青筠點頭應允，景英策馬疾馳而去。

此時路旁幾個閒人迎了過來，簇擁在馬車側方。當先一人步履細碎緊隨著馬車，湊到李青筠窗邊，滿面堆笑著說：&ldo;這位小郎哥兒且慢些個行，您這是頭回來長安吧？不知郎哥兒所欲何往？長安城這地面兒大得很，八街九陌，四方通達，何不使小人等與您帶路，且可解說一二，這羅城的街坊里巷小人等俱是爛熟於胸，不拘您是歇腳住店，還是探親訪友，均是便利得許多！&rdo;

車內三人聞言均覺好笑，卻是想起了後頭馬車中的戴祖望兄弟，正是此輩同行。

李四兒喝道：&ldo;我家少爺乃當朝李相國之公孫，你等不長眼的還不讓了開去！&rdo;

跟隨馬車的幾人聞言俱是打了個寒戰，正待悄然溜去，卻被李青筠叫住為首那人：&ldo;就你吧，便上來給爺解說這長安城好了！&rdo;

那人大喜，更無怯色，伶俐地躍坐在車轅上，拱手而禮，聲音豁亮：&ldo;小的焦二謝公子提攜！&rdo;

長安天子腳下，達官貴人無數，這焦二雖市井無賴之徒，明知李家勢大，卻也是無甚懼色，只是言語間較平時更添了幾分小心認真，為的卻是從這位大金主手中獲得豐厚的賞賜。

本朝並不似後世形成的那般觀念保守，長安更是風氣開放，充熾著自由浪漫的氣息，時有青年男女攜手當街而行，路人並不以為奇。李青筠還注意到，長安的貴介子弟與讀書人，大多腰間佩劍，據焦二講，長安民風尚武好鬥，君子當攜劍而行。有點身份的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