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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話,武士矱已經喝光了一整壺茶水。拍拍手,站了起來,&ldo;我是接著尿遁出來放風的,沒時間跟多你說了。從中午餓到現在,宋國公他們都是文官,挺得住,我這武夫肚皮可挺不住。吃完了我得趕緊回去,免得一會陛下注意到我!&rdo;
說罷,推開屋門,風風火火地又向議事的小宮殿沖了過去。
注1:不止是明朝,立國之初,各朝各代對貪腐都處理得非常嚴格。大抵是新皇帝曾經目睹過前朝的之禍,所以痛下重手。但到了一個朝代的中後期,通常就把前朝的教訓全忘記了。
第四章 功賊 (二 下)
素來聞聽人說李淵對待底下臣子寬厚,程名振卻不清楚寬厚到什麼地步。如今看了武士矱的表現,心裡邊終於有了一個直觀印象。憑著多年來再江湖上打滾練出來的眼力,他確信武士矱剛才的隨意不是裝出來的。而是一種長時間輕鬆生活養成的習慣,這種習慣,除了以君臣之間互相信任為基礎外,不可能來源於其他途徑。
這可比當年程名振自己在竇建德麾下時從容多了。想起自己當年在竇建德那裡如履薄冰,卻最終還是與對方反目成仇的往事,他就忍不住搖頭苦笑。當時,屢屢遭受暗算的他,早已不知道什麼叫信任。而同樣在陰謀中日日打滾的竇建德,恐怕也早忘記了坦誠相見是什麼滋味。他們就像兩隻警惕的刺蝟,笑呵呵地彼此靠近,儘量都裝作非常和善,但最後,那無形的尖刺還是刺進了對方的身體,鮮血淋漓。
這就是綠林。
可以說,在推翻大隋的過程中,南北綠林道的眾豪傑們,居功至偉。但南北綠林道的江湖豪傑們,卻無論如何建立不起來一個像李唐這樣的秩序。李密不能,竇建德也不能。他們身上,都不乏砸爛的勇氣和力量。但新的秩序到底該是什麼樣子,他們卻誰也不清楚。
所以,殷秋他們註定要絕望。而作為目睹了整個破壞和覆滅過程的程名振們,註定要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兩眼迷茫,心中充滿了慚愧與負疚。
想起殷秋當日的問話,程名振又輕輕嘆了口氣。李唐和楊隋之間的區別還是有的,雖然表面看起來不那麼明顯。至少,透過今天的見聞,他清楚地感覺到了大唐的簡樸與生機。當年他剛剛做了館陶縣兵曹,就有人成吊成吊的將錢往他家裡送。而他雖然痛恨貪官汙吏,收起來卻怡然自得。如今,李淵身邊的親信太監頭目,居然會把塞進袖子裡的金錠還回來,並且清楚地告訴他,朝廷的規矩嚴,不敢帶頭觸犯。
這就是差別,一個貪腐橫行的國度,任何政令在下達到百姓頭上時,都可能因為官員們的上下其手而變了味兒。到頭來,民怨越積越深,百姓對朝廷徹底失去了信任。想要挽回,難比登天。而一個相對廉潔健康的國度裡,哪怕暫時遇到些困難,百姓們看到父母官也跟自己在同甘共苦,定然會齊心協力。只要上下齊心,任何危機都不會太難渡過。
亂七八糟地想著心事,不知不覺間,外邊的天色就黑了下來。姓鄭的太監給御書房送去了晚餐,安排李淵君臣進膳。片刻後,又奉命給程名振這邊端來了一份,命人擺在桌上,笑著說道:&ldo;陛下讓你先吃一些。我估計晚飯之後,馬上就可以召見你了。&rdo;
&ldo;多謝陛下。敢問鄭公公,可以北邊的事情很麻煩麼?&rdo;透過一下午的近距離觀察,程名振心裡也不像先前那般忐忑,先向御書房方向遙遙施了一禮,然後笑著問道。
&ldo;按理,咱家不該多嘴!&rdo;鄭姓太監向外看了看,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ldo;其實你既然知道了在北邊,自然是阿史那家那些王八蛋又開始搞事了。我得進去伺候陛下了,東平公慢用!&rdo;
&ldo;哦!&rdo;程名振皺了下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