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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走了炮兵弟兄和他們的炮，蕭劍揚倚著沙袋蹲了下來。他想抓緊時間擦擦槍。

暮色襲上了南京城高大的城牆。

這時，蕭劍揚瞅見筆桿兒連長坐到一個彈藥箱上面，從身上的挎包裡摸出個布面的小本子，把那支黑顏色的粗杆兒自來水筆從左胸前的口袋裡拔出來，趁著天色沒完全黑下來，抓緊時間往本子上記著什麼。

這已經不是蕭劍揚頭一回瞅見筆桿兒連長往小本子上記東西了。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湊過去小聲地問：

&ldo;連長，老看你在本子上記啊記的。究竟記點兒啥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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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中華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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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桿兒連長沒停下手，就著越來越暗的光線緊著寫了幾筆，然後合上筆帽：

&ldo;我這是寫點兒簡單的日記。這習慣還是在唸大學的時候養成的。後來到了軍校，也是天天寫日記。&rdo;

說著說著，他揚起頭，望了望佇立在暮色中的城牆。蕭劍揚發現，此刻連長的臉上顯出一種很輕快的表情。大概是他回憶起了自己在學堂裡的那些時光吧？

在蕭劍揚看來，這位筆桿兒連長人還不錯。跟一般行伍出身的軍官相比，他對待當兵的弟兄比較和氣，懂的東西也多，喜歡跟大夥兒拉拉家常。要說有不行的地方，就是身上書生氣重了些。不少時候，蕭劍揚覺得他不大像個連長，倒更像個學堂裡的教書先生。

&ldo;在南京念中央軍校這兩年多，對我來說是有特別意義的。我從一名普通的大學生，變成了一個軍人。當然……&rdo;

年輕的連長有點不好意思：&ldo;還不算是個很稱職的指揮官。&rdo;

停了停，筆桿兒連長接著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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