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15(第1/3 頁)
向雲來沒有隱瞞過任東陽任何事。
認識任東陽的時候,任東陽是典型的“隔壁的孩子”。他優秀得周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是向雲來和向榕仰望的物件。向雲來完全信任他,把他當作兄長和引導者。
到後來,任東陽帶著向雲來兄妹來到王都區,他在向雲來心中成為了“恩人”。
多重身份加持,向雲來對他只能坦率,也只能儘可能地順從。大多數時候,任東陽都是溫和的,他分寸恰當地擔任向雲來的戀人,即便知道向榕不喜歡他,也總是關心向榕的動向。
任東陽只在一件事上強硬,那就是巡弋向雲來的海域。
他此時也正打算這樣做。水母從他肩頭一隻接一隻地浮起,圍繞向雲來。向雲來要起身,但任東陽把他按在沙發上。
“放心,我已經關門了。”任東陽說,“放鬆,聽話。”
他的吻即將落到向雲來額頭,向雲來擋住了。
這個動作是下意識的。
任東陽:“嗯?”
向雲來腦子裡一片混亂,不知道怎麼解釋。同為嚮導,任東陽巡弋的能力比不上向雲來,他無法深入任何人的深層海域,只能在淺層海域活動。不深入深層海域,就不能窺探向雲來的記憶和前意識。向雲來以往都很歡迎他的巡弋,但今晚不行。為什麼不行?他想不清楚。即便任東陽無法看到他的記憶……他被隋鬱觸碰的記憶。
這不是向雲來第一次遭遇海嘯。他和任東陽之間有一套已經習慣了的、紓解震盪的方法:讓任東陽巡弋淺層海域,驅散負面的影響之後,他們會有一場淋漓的情事。在任東陽的家裡,在能俯瞰整座王都區的寬大臥室裡,任東陽會做向雲來想要的任何事,只要能撫慰向雲來的痛苦。
任東陽說過,那些時候的向雲來“非常有意思”。向雲來有時候記不清自己提出過什麼要求,說過什麼話,但在隱約能回憶起來的片刻裡,他確實和平時完全不同。他常常會被這些回憶弄得面紅耳赤,捂臉沉默。
“怎麼了?”任東陽對沙發上的向雲來笑道,“我們小云有秘密了?”
“我不想在這裡……”向雲來尋找理由,“榕榕會知道的。”
任東陽盯著向雲來的眼睛,良久後直起身,放過了向雲來。“吃點東西吧。”他把帶來的晚餐開啟。
向雲來邊吃邊盯著任東陽。任東陽沒有再追問,起身收拾鋪子裡的東西。
象鼩在桌上呼呼大睡,任東陽戳戳它小腦袋,象鼩睜開黑豆眼,和他手指打起架來。
水母環繞象鼩上下浮動,象鼩抽出一根牙線棒,氣勢洶洶地和它們對峙。
任東陽很快伸手撈走水母,掌心溢位輕霧。
“我走了。”任東陽拿起外套,揉揉向雲來頭髮,“精神調劑師的培訓班,不想去就不用去,你開心就行。”
向雲來點點頭。
任東陽:“覺得不舒服就來找我,好嗎?”
他也
沒再提讓向雲來去上學的事兒。
向雲來又開始沮喪:是因為我拒絕了他?還是他對我失望了?任東陽的出現並沒有讓他的情緒變積極,反而更壞了。失眠到凌晨時,他甚至開始後悔為什麼拒絕任東陽。
他渴望進入睡夢,又害怕夢本身。每次巡弋之後,他總會做跟他人海域相關的夢,彷彿他仍在折磨他的地方永恆徘徊。這次和以往也一樣,他又被黑貓吞噬,在它的喉管裡墜落,被它的腸胃裡永無止境的尖刺碾碎,又拼湊成疙疙瘩瘩的一個人。
那並非肉身的痛苦,而是直接撥動神經的恐懼和痛,更深且更無法紓解。
有人抓住了他的手,揉搓他冰冷的指尖。溫暖的觸碰從指尖逐漸靠近,落在他的臉上。他說他是潛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