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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晏黑臉,哼道:「我徐晏的兒子還不至於在別人的產業裡子子孫孫無窮盡……我的東西都收在真珠過冬的棉被裡,你以後告訴她。」
我只得稍加收斂,讓他放心。
徐晏卻還是道:「若不是她身邊實在沒有別人,我真是不願意託孤於你,你看著實在不牢靠。不過,你是唯一一個讓她願意回顧往事的,你跟她說的看得開的人才快活,有些意思。你必是也有過人之處的,雖然目前我還沒看出來。」
若不是阿都還窩在他懷裡,我必定潑他一身隔夜茶水!不由分說!
徐晏又說:「我也不願意回顧往事,不論是我與徐家的,還是我與真珠的。」
我趕緊道:「我若不知道前因後果,空口說白話去勸真珠,她真會聽?她一準兒覺得我站著說話不腰疼。」
阿都在徐晏懷裡睡得搖搖欲墜,恁地驚險,我以為徐晏會把他放回床上,但是他只是替他調整了睡姿。不得不說,這畫面雖然略顯違和,但卻莫名其妙地打動了我。
我曾經抱著阿都大咧咧站在太子清越面前假作一家三口,惹他不悅,我那時盲目自信,以為他是不好意思,他明明是不屑。若是妖姑娘,恐怕他會跟眼前的徐晏一樣,眉梢眼角都是暖意。
徐晏善意提醒道:「小滿姑娘,你面目猙獰了。」
我搓搓臉,搓出慈祥的笑容,催促道:「我洗耳恭聽,你跟真珠不得不說的故事。」
第42章 不懂事的瘋子
徐晏說,他一直沒有注意到鏡樓還有一個叫珍珠的姑娘。鏡樓的姑娘個個出眾,唱曲兒,彈箏,刺繡,寫字,作畫兒,演摺子戲,樣樣都比人強。他去那裡,心裡沒有輕狎的意思,他精通音律,觥籌交錯間甚至帶著幾分欣賞傾聽姑娘們精彩絕倫的演繹。但是離開鏡樓,那些姑娘就只是普通的歡場姑娘,而他,是惹得楚國兩位公主大打出手的世家公子徐晏。
他的友人看上一個姑娘,願意出五百銀貝買她做妾,鏡樓的老鴇百般推諉,友人不悅,埋怨姑娘過於拿嬌,若不是有一副讓人印象深刻的好嗓子,她的姿色也不過就值一盅雨前清茶。他顧自口不擇言,一個廣口大花瓶猝然摔碎在他腳下,姑娘站在樓上,臉上覆蓋白紗,聲音清脆爽利:即便是隔夜茶,也由不得你喝!
老鴇大叫:珍珠,你瘋什麼?
真珠縮回腦袋,過了一會兒,又露出來,衝著徐晏笑彎了一雙月芽眼兒。
徐晏說其實真珠本名就叫珍珠,只是最初,他理所當然地以為是「真珠」這兩個字,取自銀河昨夜降醍醐,灑遍坤維永珍蘇。疑是鮫人曾泣處,滿池荷葉捧真珠。(成彥雄《露》)她從未糾正,甚至後來不論刺繡還是寫字作畫,落款都是真珠。
廟會以後徐晏不再去鏡樓,真珠心裡長了草一樣,坐不住,她開始頻頻往外跑,希望能跟徐晏偶遇,但是偶遇這種事,若不是有心人設計,哪是那麼容易的。她兜兒裡揣著徐晏落在鏡樓的一方錦帕,沒頭蒼蠅一樣在街上踅摸一個多月,才終於打聽到徐晏的行蹤。但是等她尋過去,徐晏公子已經帶著小廝離開了。
徐晏看著窗外半開的木槿花,回憶道:「……光天化日追著我的馬車一路狂奔,從前梁門一直追至朱雀橋,追的鞋子都掉了,兩隻纖瘦的腳掌黑乎乎裡摻著一抹血紅……可是追到又如何?我還真能看上她不成?卻竟是還我錦帕,她站在窗外咬唇不語的模樣真不像我在鏡樓裡看見的盛氣凌人摔花瓶的那個……」
徐晏嘆道:「她似乎瘋魔了,徐府跟鏡樓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她竟日日跑來假作跟我偶遇。她跟徐府的總管門童攀交情,打聽我的行程,世人戳她的脊樑骨羞辱她,她也不理……我那時夜裡睡不著覺,常常坐在屋頂上發呆,我一遍一遍地回想日裡的一言一行有沒有不周到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