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第3/4 頁)
膊搭著桌沿,兩隻手隨意地玩著溼巾,說話時仍朝向何樂知。
“去年患者進來一說是寧院長讓來的,我都不想問怎麼了,我怕他不說牙。”
“馳你想想,牙的事兒我大差不差都能整。”寧肯說。
“不看牙看什麼?”何樂知問。
韓方馳說:“潰瘍,腫物,出血,只要不是看牙的,他讓過來的都不好。”
何樂知眨了下眼睛,輕聲問:“腫瘤?”
韓方馳說:“口腔癌、牙齦癌、頜面部腫瘤這些,口腔裡這點難題他遇著的都往我這兒送。”
“那沒招兒,誰讓你在頜面部了,乾的時間越長看得越多。”寧肯從醫院出去之前是種植科的,口腔雖然分得細,不過除了疑難案例以外基本都能看,以前也什麼患者都有。
韓方馳自嘲地笑笑,坦誠地說:“去年沒調整好,心態崩了。”
韓方馳平時不怎麼和人說自己的事,幾乎不聊,因此何樂知也沒聽他說過工作上的事。今天因為另外兩個朋友都是同行,何樂知似乎不經意間撞開了韓方馳生活裡的另一道門。
“正常。”尚奇和寧肯都比他大,尤其寧肯都四十五了,看得比他多,尚奇說,“大夫麼,總想能治一個是一個,但有些一看就是來晚了,預後效果可以想見的差。你心還沒磨硬,都有這個階段,只能自己調整。”
薄薄的溼巾包裝被韓方馳在手指間折來折去,他的肩膀沒有挺得很直,稍微有點弓著背。
他說話時下巴微側向何樂知,聲音平淡卻帶點低沉:“這人坐你面前,能走能行,肉眼看不到病狀,非常健康。但你知道他的生命可能已經進了倒計時,口腔裡那一處菜花狀的腫塊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韓方馳垂著眼睛,聲音平淡卻低沉:“很多時候無能為力。拖到這麼晚才來,本來做個手術就行,現在做了手術也得靠奇蹟……哪來那麼多奇蹟。但是認知不到,這也沒辦法。”
寧肯雖然自己單幹了,但審視行業現狀還總是從醫院的角度,“那還是從我這兒過去的呢,都這樣了去的還是外頭醫院,說好聽了都是口腔醫院,不好聽就是診所,遍地都是,不知道有幾家靠譜兒的。”
尚大夫脾氣看起來要溫和一些,說:“看病難麼,大家對上醫院掛號有畏難情緒了,去趟醫院確實麻煩,在外面至少方便。”
“難個錘子,專家號難,普通號都掛不滿。你們市口腔難嗎?我看你們隨時去隨時有號。牙齦癌有多少是做牙做出來的,都是圖的一時方便一時便宜,何況還未必便宜。”寧肯皺著眉說。
“快行了,別說這個了,方馳好容易調整好了。”尚大夫笑了聲,“等會兒又沉默了,呵護一下我們年輕大夫。”
“不至於。”韓方馳笑了下說,“過勁兒了。”
何樂知看著他。韓方馳在同齡人裡始終相對成熟,在大家都愛玩愛鬧的年紀他也更像一個陪伴者,直到現在。今天他在兩個比他年齡大的同行面前,是更年輕的那個,心態更稚嫩。
這會兒垂眼沉默地坐著,因為聊了一個無力的話題而情緒有些下沉,這跟何樂知平時看的他稍有偏差。
可又莫名地不違和,與何樂知對他的認知是對應的。
何樂知抬起手,在韓方馳後背上拍了拍。
韓方馳沒轉過來,只微側了側頭看了一眼。
何樂知上下撫了兩下,收回手,跟寧肯說:“上次給我拔牙就用六分鐘,我說這麼厲害呢,原來是你給練的。”
“你阻生齒吧?”寧肯問。
何樂知說是。
寧肯跟韓方馳不同門,語氣還故意弄得酸酸的,說:“不是阻生齒都用不上六分鐘,他規培的時候他老師就把他練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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