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見故人怨(第2/4 頁)
打定了主意,現下離晚間宵禁還有一段時間,她要趁著這會兒工夫去尋個活計。如此繁華的長安,找個差事應該不難,先站住腳,解決生計後再徐徐圖之,縱使再籌劃個十年,她也等的起。
向人打聽之後,進了一間牙行。長安的牙行與明州的牙婆不同,明州的牙婆就是將人賣入娼門或富戶為奴為婢,單隻做這一項營生。而長安的牙行門類眾多,大到商賈間的貨物、房產買賣、小到平常百姓的日用雜物蔬果柴米、從牛馬交易、到長短僱工,全可在牙行買辦。
劉一手另花三文錢請門口代筆帖士幫自己寫了一份簡歷,然後挨個攤口看了一會兒,心裡有了定算,便來到其中一個無人等候排隊的醫藥行攤口前。
在此值守的牙人接過劉一手的簡歷看了看:“不成,你這只是在鄉下跟著什麼道醫當了三年學徒,既沒有名醫的師承,也沒有在知名醫館的行醫經歷、若想在長安醫藥行討份差事,絕計是不成的。”
劉一手趕緊解釋:“不是鄉下,是明州城,很大的一個港口城市,我們那裡人口眾多,各國商船往來也多,我接觸過的病例不少,尋常的藥方也開得,而且我師承的那位道醫,真是名師,醫術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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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人笑笑,拿出一本厚厚的名冊,攤給劉一手看:“我朝行醫者,必師承正統,所謂正統分三大流,即太常寺所屬的太醫署、殿中省所屬的尚藥局和太子東宮所屬的藥藏局。你的師傅若不在這三大流之內,那必得是登入在這本名醫錄裡的才行,你且翻翻看,這裡可有你師傅的名字?”
劉一手接過來,一目十行,迅速又仔細地看著,越看越灰心。
牙人又說:“若非名師傳承,按我朝《醫疾令》所載,想要入醫行者,必須經過太醫署的修學,這修學分兩部分,先是基礎學習,《本草綱目》和《甲乙脈經》都看過嗎?倒背如流嗎?
劉一手點頭:“看過一些。“
牙人撫須而笑:“那不成,倒背如流且融會貫通後,經過三年一度的考試,成績優秀者還要經過修業階段,修業分門別科,體療專業七年;少小及瘡腫專業五年;耳目口齒與角法專業四年;針科學生修業年限也是七年。經歷漫長的修學年限之後,還需要透過不同層級的考試,層層達標之後,才能夠學成,而太醫署的考試又分平時考試、畢業考試與錄用考試三種。層層考試之後再通醫舉,最終才能成為醫工、醫師。這中間怎麼也得十七八年。小姑娘,你是瞧著我這兒沒人,覺得是個冷灶,所以才來取巧的吧,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這沒人,恰恰是因為門檻高啊。“
劉一手被這牙人說的面色緋紅,頗為羞窘。真沒想到,在明州時,那些粗鄙不入流的牙婆,明明是同樣的行當,而在長安城裡,這談吐、這底蘊、這對行業政策和知識的儲備,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劉一手起身,朝牙人施了一禮:“受教了。“
雖然作為想取巧找份工作的打工人來說,這行醫的門檻太高,高的比棋院還不可攀,但若從普通百姓或者病患角度上想,倒是好事,醫者,掌人性命,關乎一家數代人的喜福,從業門檻越高、管制越嚴,倒是越好。
而後,劉一手又看向其他攤位,依次嘗試投遞簡歷。結果也沒好到哪裡去。不看經驗的嫌她學歷低,不看學歷的又嫌她經驗少。好容易有個酒家聘跑堂,她被薦了面試,在報菜名時又被嫌棄有口音,眼看有個戲院能被聘去當雜工,卻又因為不會換琴絃而被踢,我是當雜工的,會不會修理樂器、唱歌走不走調,有關係嗎?
對方牙人一本正經予以回懟:關係大了,我們這裡聘人,要的是綜合能力。要面面俱到、術業皆通。
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轉身出了牙行,迎面看到角落裡趴著一群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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