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悠悠寸草心(第1/2 頁)
兩三日之內總有四五撥大夫進出一手家,來的時候皆行色匆匆,走的時候臉上或是篤定從容或是猶疑不定。這些人給出的診斷皆為不同,有說董娘子是心包有痰,開了厚朴瓜蔞湯讓熬服;有說董娘子是心痺,應該用蜂蜜水送服薏米附子散;有的聽說董娘子心口疼時一通兒揉捶後便見好,即覺得是氣鬱胸悶,可進旋復花湯,還特意囑咐了要用鹹味的。又有的聽董娘子痛時連心帶背,通體寒涼,認為是寒實結胸,讓服用烏頭赤石脂丸。
多請人看是為了相互佐證,可沒想到一人一個說法,三姐妹聚在外屋一時沒了主意。
二姐弈夏疼惜地看向裡屋,董娘子被折騰了好幾輪,現下剛剛入睡。
弈夏眼角含淚:“咱們家還是爹爹在世的時候請過正經大夫,後來就再也沒人瞧過大夫了,天大的病都乾熬著,現下咱們對城裡的大夫也甚不瞭解,這些大夫所說的又都不一樣,咱們也不知道他們之中誰有真才實學,誰是庸醫誤人,到底又該聽誰的呢?”
弈春默默包著銀子包,裡面的碎銀子下去了一半,她一臉憂愁:“把他們說的湯藥丸散都買了,錢就要見底了,錢沒了咱們再掙,可孃親的病……什麼病也經不起吃下這麼多不同的藥啊。”
兩人一同看向一手,等著最小的妹妹定奪。
劉一手凝眉深思,她的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棋盤,孤龍入險地的白棋是孃親的命,包抄合圍的黑棋是要索命的病,現在白棋看上去尚有三個方向可逃,其實對的路只有一條。越是兇險越不可輕舉妄動,亂了方寸。
她看向兩個姐姐:“二姐說的對,大夫好不好只有病人知道,一會兒我就出去探探。”
二姐點點頭。
她又從身上摸出一個沉甸甸的小布包放在桌上:“大姐說的也對,錢得省著花,更得花出效果。”
她開啟布包,內裡是幾個整銀子,大姐二姐驚愣當場。
劉一手解釋:“這不是那個人的懸賞金,是我以前揹著他偷偷藏下的,一會兒我去探探大夫,大姐你去找給咱們家介紹壽衣生意的吳媽媽,我已經同她安排妥當了,她會帶著你去府衙申辦壽衣店的商引。咱們用這些錢開一個壽衣店,細水長流,每日有些進項才能好好活下去。”
大姐溼潤了眼角,她為有這麼個深思熟慮,佈局千里的妹妹而感到驕傲和放心,她鄭重的“嗯”了一聲,將整銀子細細收好。
劉一手復又看向二姐:“二姐你在家照看好孃親,先不必喂藥,只顧好她的飲食,著她好好休息即可。”
這盤棋現在到了一招定生死的時刻,她必須先封棋,待捋清楚了再下。
她一左一右牽起兩個姐姐的手:“咱們家四個人會一起好好活下去的。”
兩個姐姐眼含淚光,連連點頭。
李繼業沒了,然而生活並不會像說書先生編的那樣,從此就一帆風順、平安無事,該有的風浪,該遇的困難一點不見少,以前有那個人時,日子是稀裡糊塗,一日趕著一日過的,現在沒了那個人,想要明明白白的好好活下去,她和兩個姐姐要做的還有很多,以前沒做過的,沒考慮過的事,都要頂起來了。
又一日無功而返,劉一手耷拉著腦袋回了家,城裡的大夫不管是上過門的還是沒聽說過的,她都遍訪了一圈,頂級的名醫罕見,最差的庸醫也難見,碌碌之輩才是世間的主角,城裡每個大夫都有擁躉,也都有破口大罵的,一時之間難以抉擇。
家裡新開的壽衣店生意也不好,吳媽媽依然帶著活兒來串門,兩個姐姐辛苦半天只能賺點工錢,明知道對方是幹不完分出來的,還要千恩萬謝,以前人家算是主顧,現在掛了招牌成了同行了,那就是實打實的照顧同情。
幸而孃親的病靜養著竟一日好過一日,特別是隔壁的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