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第1/3 頁)
兩條活靈靈的馬鮫魚扭動著身子被拴在一根草繩上,由一位仙姿出塵的男子提著進了明州府牢。
劉一手看看馬鮫魚又看看提魚的李泌,笑了:“你這人是不帶點禮便進不了明州府牢嗎?”
李泌笑了:“不是進不了府牢,是不敢空手來見你。”他猶豫了一下:“上次的嬌耳是邱掌櫃送的,這次的魚是我送的。”
提到邱掌櫃,兩人都沉默了。
邱掌櫃再也不能做這岸上的掌櫃了,在洗夫人和涉事賊寇伏法後,邱掌櫃為這一干人等收了屍、下了葬,而後便帶著部族親眾,以及多年來積累的巨資,乘船南去。
正如他所說上,海盜,終究還是要歸於海上,想要上岸,並沒有那麼容易。
李守業不會允許一個知情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活的風生水起、壯大人馬,而李泌也與邱掌櫃另有約定,邱掌櫃信守承諾,自此遠遁,經年以後,三人再見時,又是另外一番因緣。
劉一手見氣氛沉了下去,看看四周,又看向李泌,故作輕鬆地發問:“咱們這是要就地烤活魚嗎?倒也別有一番英雄氣概。”
李泌搖搖頭:“出門的嬌耳,進門的面,嬌耳上次已經吃過了,面就回家吃吧。”他將兩條馬鮫魚遞向一手:“我聽聞明州城魚滋面是一絕,非得用鮮活的馬鮫魚做了才好吃,當年你生父就是用一碗魚滋面打動了你孃親,抱得佳人歸,這兩條魚你帶回家,一家人一起做了魚滋面吃。”
劉一手伸出去接魚的手縮了回去:“帶回家?是什麼意思?”
李泌耐心解釋:“一個小孩兒賭了一盤棋被關在府牢也許多時日了,是時候該放出去了。”
劉一手凝眉:“就這麼放出去?”
李泌愣住了,他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方式可以把人從大牢裡放出去,總不能八抬大轎抬出去吧?剩下的可都不是豎著出去的方式。
劉一手莫名的由晴轉陰,她退了幾步,生氣的坐回乾草堆上:“你是個豬腦子嗎?”
李泌平生第一次被人這麼直白的,甚至有點粗野的罵,整個人都懵了:“你在說我?!”
劉一手氣的有點發抖,聲音裡伴了哭腔:“外頭髮生了那麼多事,抓得抓,死的死,走的走,幾乎每個人我都認識,每一件事我都被牽涉其中,你現在把我這麼毫髮無傷,大搖大擺的放出去,人家會怎麼看我?又該怎麼猜忌我?出去以後我還怎麼在明州城混,我能混不混的先不說,就是我孃親、我姐姐們還怎麼在明州城立足?”
她知道自己有些無理取鬧、小題大做,她當下的處境以及將來的風險並不是李泌造成的,只能說有點關聯,癥結還是她那個死有餘辜的繼父,確切的說,眼下的境遇也是她自以為聰明的謀生手段甚至她的良知選擇造成的。但她並不知道該如何化解心中這股憋悶和鬱氣。
李繼業死了,籠罩在她頭上多年的陰影沒有了。對她幫扶關照的邱掌櫃也走了。新的生活就在外面,她再也不用帶家人跑路了,似乎一切都是向好的開端,可她卻不知道該怎樣邁出第一步。
終究還是個孩子,李泌暗道,他從沒見過劉一手如此這般顯露脆弱的一面,倒是自己思慮不周了,可她說的也是事實,就這麼出去肯定不行,明裡暗裡有很多雙眼睛還盯著她。
現下,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想了想,便提著魚徑直坐到了劉一手身畔:“你說的對,那你有好辦法嗎?若是沒有,我們兩個一起想一想。”
劉一手吃驚的看著李泌:“你不嫌髒了?第一回你要演戲你忍了,第二回你就忍不住了,又是讓人灑掃又是鋪褥墊,上胡凳的,這回你……”
李泌笑了笑打斷她:“是你教會我的,我要做的事,不容我有什麼個人癖好,比如那隻毛筆。”
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