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至近至遠東西(第2/3 頁)
要來催了,王府規矩大,我們這些人便都依著規矩做事,各房各院的膳食皆有時辰定例,到了時辰來取自然有。”
劉一手忙不迭地點頭,並露出略顯討好的笑容:“您說的事,府裡不僅規矩大,地方也太大了,我初來還不熟,來時一路問著方能尋到這裡,現在怎麼回去倒不知了,凡請廚娘子指點一下。”
又捱了兩次白眼後,劉一手便提著膳盒向著長歡殿碎步小跑而去。
只是這殿閣的名字起的雖好,而位置卻是偏僻,且越走越荒涼。小徑蜿蜒、花草稀疏,及至長歡殿前,殿閣與院子清冷的景象饒是讓心裡已有準備的劉一手都倒吸一口氣。
正殿倒是宏偉壯觀,金碧輝煌,只是無甚人氣。
既沒有初入壽王別墅森嚴羅列的侍衛,也沒有前院伺候的熙來攘往的婆子婢女,更別提和正在舉辦家宴的蓬萊閣那樣的歡聲笑語了。四下寂寥的不像一位王府正妃的寢殿,倒像一處圈禁犯錯外室的冷宮。處處透著一種來去隨意、愛住不住的輕慢。
她提著食盒,迎面偶遇的一兩個下人也不盤問,她想去與人搭訕也無人搭理,便一路進了正殿,卻在正殿遍尋不著,也不敢高聲呼喚,又順著小路進了後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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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花園居中是一處水面遼闊的湖塘,圍湖也修了廊道水榭。但大半個湖塘的殘荷敗枝也未及收拾修剪,就那麼幹癟衰敗的,要死不活的杵在水中,加之深冬殘陽的照射,寒風冷霜的摧殘,任誰看了都心情灰暗。
偏這麼個景,這個麼時辰,對面臨湖的水榭處有一個人影,對著半塘殘荷發呆。
看到身形,莫不是春熙?
劉一手看不真切,便向那邊走了過去。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
漸近了,吟詩之聲驟然響起,原是慷慨的《短歌行》,現下則透著悽苦與悲愴,且這腔調很是不同常人,發音咬字很是吃力的感覺,發出的音調也是荒腔走板,說不出的怪異。
她有些遲疑了,停了腳步,天光越來越暗,最後一絲暮陽也下去了,看到四周再無他人可問,時辰緊迫,她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向水榭走。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越陌度阡,枉用相存……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何枝可依?”
沒錯,正是一個女子在吟誦。雖然腔調古怪,聽來並不真切,待走近了,再細細分辨,就聽得明白了,正是曹孟德的《短歌行》。
這娘子便是一腔苦悶,倒也是奇人,後宅女人憂憤莫不是讀讀《詩經》,或者《孔雀東南飛》劉一手心中默想,“能以短歌行抒懷的,當真並不應當困於後宅。特別是她前兩句還算吟誦,而後面這幾句,分明是用力嘶吼而出的。
想著,走著,便到了水榭,暗暗看了眼那人影,正是位娘子在臨湖飲酒吟詩,衣著身形不是春熙,倒也些像韋娘子。
可韋娘子一向進退有度,怎麼會喝了酒在這裡……她急匆匆便走過水榭。
便在這時,蓬萊閣的方向發出一陣陣歡快的歡呼聲,緊接著,成百上千的天燈自壽王別墅向夜空緩緩升起,剎那間,璀璨閃耀、燈火交織,整個夜空都被點亮了。
自然也照亮了劉一手所處的殘荷藕塘,離她幾步之遙的那個人影。
“韋姐姐?!”
那人側轉過身,看著那夜空中的燈火闌珊,有一時的失神。
雖是側顏,卻是絕美。
雖是側顏,那淚痕卻也是清晰可見。
煙火帶來的瞬間燦爛的映襯下,她的失意、蕭索、寂寥,那樣複雜的情緒襯的她那獨特的氣質與容貌,讓人為之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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