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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平在病人常用的長榻上。心理治療其實是騙人的東西,而且往往產生反效果。但是眼前的他,四平八穩的躺在上面,像其他來求診的病患一樣,希望在這張床上,獲得舒適和平靜。
他哼哼唧唧的下了床,又開始踱方步。又再一次駐足凝視窗外;凝視那一團漆黑的雨夜。
他發覺問題的癥結,在於自已一直想去認知那一層不可知的現狀。像他這樣一個講道明理的人,到如今必須調整步伐來迎合這一個無所規矩、無所依循的世界,向著那個模糊的明滅不定的盡頭摸索‐‐也算是一種樂趣吧。如果它不是藝術,那又是什麼呢?
樓下,門鈴響了三次‐‐這是對過時來訪的病人定下的聯絡記號。他連忙趕進接待室,按鈕開啟診所的大門。
他快步轉入浴室,照過鏡子,整理領帶和頭髮,再站回門口,掛起笑容歡迎來客。門開處,他看見一樣東西,喉嚨裡自然地迸出一股混濁的聲音。他飛起兩隻手擋住臉孔,擋住驚嚇。隨後肩膀一歪,回身就走。
第一記重擊落在他的頭頂,他朝前一衝,膝蓋一屈。第二記重擊把他整個撂倒,向前猛撲,張開的口啃住了厚厚的地毯。
敲碎他腦袋的兇器,依舊起落不停。當賽門&iddot;艾勒比醫生死亡的時候,他的夢都走了;他的困惑都飛了,他的疑問也都解答了。
第02章
到星期一早上,天空碧澄如洗;一顆黃黃的日頭顯露出來,行人也敝開了攏緊多日的衣襟。冷颼颼的風拂著,紐約已呈現早冬的景象,店鋪準備著迎接耶誕,擁販叫賣著熱呼呼的卷餅和炒栗子。
前任紐約市警察局的刑事組長艾德華&iddot;狄雷尼對這份早來的節氣,已經有所知覺。這個都市‐‐&ldo;他&rdo;的步調是愈來愈快了;由溫和一轉而為熱情。鈔票的味道瀰漫在空氣裡,這是個花錢的季節。
他漫步在第二大街上,厚厚的大衣披在寬闊的肩頭,硬挺的呢帽端正的戴在頭頂,一雙大腳塞在半統的大皮靴裡。一副德高望重的君子形象,全然看不出是一位退休的警官。事實上,警官是無所謂退休的。
爽烈的天氣令他十分愉悅。再加上曼哈頓開張迅速的美食站,更令他心曠神怡;每天都會看到一家新的韓國館,或是法式餐館,或是日本料理店。
還有香噴噴的麵包!這才是狄雷尼最最心愛的美食。他的妻子蒙妮卡說得好,狄雷尼得了一種&ldo;三明治痴狂症&rdo;。金黃鬆軟的麵包在任何時候對他都是無可抗拒的誘惑。
每一間店鋪他幾乎都要光顧,買這買那,購物袋餵得飽飽的。最後,實在是怕老婆的眼色,才萬分不得已的轉向歸途。
這個壯碩的男人大踏步的走紅磚道上,似乎什麼也不放在眼裡,卻什麼也逃不過他的眼底。當他經過二五一分局,來到自家門口的時候,他看見一輛黑色的別克違規的停在門前,兩名警察在前座,面無表情的瞥向他。
蒙妮卡坐在廚房的凳子上翻看食譜。
&ldo;來了客人。&rdo;她說。
&ldo;伊伐。我看見他的車。你把他安頓在哪?&rdo;
&ldo;書房。他既不要酒,也不喝咖啡,只說要等你。&rdo;
&ldo;應該先來個電話嘛。&rdo;狄雷尼一面嘀咕,一面擱下裝得滿滿的購物袋。
&ldo;都是些什麼呀?&rdo;她問。
&ldo;雜七雜八的小東西。&rdo;
她湊過來嗅─下。
&ldo;咻!什麼怪味?&rdo;
&ldo;大概是血腸的味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