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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腳才跨進門,便收住了。
“費秋澍?”
密佈的陰雲遮住了天光,室內幽黯而潮溼,彷彿被擲入一缸深淺未知的墨水之中,所有秘密都浸潤著,染上了一層濃重的藍黑色。
費秋澍轉頭,同樣錯愕。
09 你看不見(三)
盧秉一走入病房,將袋子輕輕放在茶几上。花瓶裡的花又被換了一束,茶壺裡的熱水剛剛燒開,正從壺嘴往外冒熱氣,一旁還堆著幾份期刊。
要不是有床兩邊的醫療儀器閃爍著指示燈,沒人會把這裡當成一間病房。
老爺子仍睡著。雙目緊閉時,一道道皺紋顯得愈發刺眼。她平靜地看著他,沒有表情。直到他逐漸醒來,她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老爺子的病症所幸較輕,恢復得也算快,雖然嘴有些歪斜,但神志清醒,交談也不成問題。
“你哥回去了?”他緩慢道,話語中的力道卻依舊不減。
盧秉一點點頭:“他公司裡還有些事,回去處理了。”
“公司?”老爺子嗤笑道,“他那間小公司能有什麼事。要真有事,就讓他早點關門得了。”
“其實……那家公司發展得挺好的。”
盧秉一嘟囔著,但還是被老爺子聽到了。
“我還沒說你。”他喘了口氣,似乎是在積蓄力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公司和醫院都做了些什麼手腳!”
盧秉一被突如其來的這句話嚇到了。很明顯,她低估了這隻老狐狸的洞察力。她竭力隱藏的事,就這樣輕易地被他挑明瞭。
她怔怔地看著她的父親,等待接下來更猛烈的□□。
然而,老爺子卻只是嘆了口氣。剛剛的一番話耗費了不少體力,他閤眼,不語。就在盧秉一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老爺子的嘴唇又動了動。
“你和你哥一樣,都喜歡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他重新睜開眼,和緩道,“你要記住,別委曲求全,要什麼就自己去爭取,不合適就果斷放棄。人生只有一次,別浪費在不值得的事情上。”
他說完,抬了抬手臂,試圖握住盧秉一的手。
盧秉一望著自己的父親,這才留意到,之前因為入院,他的頭髮被剃掉不少,如今新長出來一些,竟全是密密麻麻的白茬子。
她扭頭,沒有答話,而是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明明沒說什麼重要內容,卻又好像道盡一切。在這一刻,她突然明白,父親知道的遠比她以為的多,而父親擔心的也遠比她以為的多。
“爸。”她鼻子一酸,“我還當你們不會再關心我了。”
從小到大,她和盧學一都沒怎麼得到過父母所謂的關心。
她記得有一回,自己獨自前往斯里蘭卡畢業旅行,旅行結束之後,準備坐飛機回國,但入夜後突降暴雨,航班被取消。她打電話回家,父母卻只是輕描淡寫地讓她先在機場找張長椅湊合一晚,第二天再想辦法。
她覺得這樣的劇情發展不太對。不是說“兒行千里母擔憂”嗎,她分明沒感受到。
老爺子用力握住她的手,扯了扯嘴角,艱難地開口。每個字都敲在她的心上,那是天下父母都不願講出的可能性。
“我們沒有不關心你,只是因為,我們時刻都做好了失去你的準備。”
杜康來到周凜實驗室的門口,見裡頭漆黑一片,想也沒想便推門而入。
“你也太幼稚了吧。”他說著,摸到開關,“以為關了燈就可以製造出人不在的假象了?”
周凜從座位上站起來,給了這個久違的老友一個擁抱,嘴裡卻不饒人:“我這可是跟你學的。”
“說你幼稚還不承認,這是我小學時候的伎倆,你都這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