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第1/3 頁)

這是最後一次了吧，再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她應該……就不會心軟了。

你不是要恨嗎？那你就恨下去好了！徹徹底底地恨下去好了！終歸我也從來就沒有奢望過你會原諒我！

凌飛塵聞言呆立當場，他死死地盯著冷疏源的背影，忽然厲聲疾呼。

&ldo;冷疏源，爹孃死了，阿凝也死了！你憑什麼這麼心安理得地活著！&rdo;

這句話讓那白衣女子的步伐登時頓住，她似乎顫抖了一下，卻終究未曾回頭，血從腰間一直流到她的腳邊，紅得刺目。

長風過境，漫天風雪倏然飛舞了起來，凌飛塵看著冷疏源單薄的身影在飛雪中蹣跚遠去，分明是那樣慢，只要伸手就能夠抓住，可不知為何，他竟全然沒有勇氣去阻攔。她的身影在他眼中一點一點地變得模糊，忽然，她猛地顫抖了一下，然後無聲地倒了下去。

&ldo;阿源。&rdo;黑衣的男子在她倒下的一瞬間出現，他伸出手，小心地把她攬在自己懷裡，&ldo;睡吧，我來接你了。&rdo;

凌飛塵臉色慘白，他踉蹌著跑上前，想要抱過那失去知覺的女子，卻被黑衣男子毫不猶豫地狠狠推開。

&ldo;淇燁閣聖君。&rdo;凌飛塵攔在來人面前，眼神冷漠而戒備。

&ldo;我是重寒。&rdo;來人漠然地看了他一眼。

&ldo;把她放下！&rdo;凌飛塵咬著牙，一字一字地道。&rdo;

&ldo;你沒有資格。&rdo;黑衣男子平靜地說，雙眼深沉冰冷，似是在強自隱忍什麼。

&ldo;把她放下！&rdo;凌飛塵重複道。

重寒姿容俊秀的臉上不復笑容，他冷睨著凌飛塵，一雙清凜的眼中從狠戾到殺意，卻最終歸於沉寂，他不再理會凌飛塵的舉動，橫抱著懷中的女子站起來，從凌飛塵身旁繞過。

&ldo;你不要她，她還有我。&rdo;

&ldo;縱使你們所有人都要她死，她也還有我。&rdo;

&ldo;冷淵沉，為了她，我今天不殺你。&rdo;

重寒緊緊地抱住昏睡著的冷疏源，讓她倚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向那片死寂的雪原深處走去。周遭不再有任何聲音，只有風雪的呼嘯，就連冷疏源的呼吸聲都似乎散去了。重寒用力地把她摟在懷裡，她低得幾乎像是幻覺的體溫從他胸口透進來，竟奇異地讓他覺得安心。

阿源，很疼吧。

你知道嗎，我原以為你只是我這十年中效忠的物件，可是剛才看到你倒下，我竟是……竟是害怕的。

我來得晚了，讓你傷得這麼重，你……不要怪我。

看著重寒漸行漸遠的身影，凌飛塵忽然邁開步子想追上他，然而，才行了幾步，他卻彷彿失了力氣，頹然跪倒了下去。怔怔盯著自己的手看了許久，凌飛塵忽然瘋了一般地捶打著地上的冰雪，嚎啕大哭。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當年阿凝還在，阿源尚小，他們三人是那樣的快樂，可如今……為什麼，竟會變成這樣？

雪依舊在下，飄飄搖搖地從天際墜下來，把那二人離去的痕跡抹掉。

終究是回不去了啊……

他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家了。

血從凌飛塵的手上沁出來，滲到地下，漸漸消失。

他不曾知道，在這茫茫雪原的另一端，有一滴冰冷的淚水從那白衣女子的頰畔流入了重寒的衣襟。

不要哭，不要怕，不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