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怪罪(第1/3 頁)
還是忍不住啊。
大久保良一死死盯住猙獰可怖的公卿面具,胸腔的灼熱燒地他嗓子都在冒煙,他努力地哈出每一口氣,都能聽著喉嚨深處裡岩漿盤踞、流動、每一次炸裂都隱約帶著一個聲音鑽進他的大腦裡,那個聲音在叫他哥哥,讓他給她復仇。
尚未冷卻的怒火終於噴發了,他不得不噴發,岩漿冷卻後會結成黑色的殼包裹在他的心臟上,餘生他都會冰冷地喘不過氣來,在幽閉的繭中自責到死,所以他選擇了爆發,血管裡流的不再是血,而是滾燙的鐵水熔漿!
所謂復仇這種東西啊,就應該在你燃燒最烈的時候,張開擁抱將仇人撲在懷裡,把自己和對方一起燒死在痛楚中,化作一抔塵埃。
黑色的格洛克槍管塞入過半進了公卿面具的尖牙中,格洛克設計的glock17手槍在槍械競賽中一萬次射擊只卡殼了一次,萬分之一的機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如果他按下扳機,子彈就會旋轉著射入老人的嘴裡,傾斜著向上鑽去在大腦內轟出一片空腔,最後給那後腦開上一個巨大的洞。
他的手指繃緊如鐵石,激發撞針的扳機毫米級顫抖著,僅僅差一線、只差一線的力量他就可以射出槍膛裡那顆早已經滾燙無比的子彈。
“開槍吧,開槍啊,為什麼不開槍呢?”
意識激烈模糊之中,良一甚至幻聽出面前的王將在譏笑嘲諷他,被槍管塞住的嘴裡舌頭靈活舔舐著殘餘的溫度和硝煙味,那可憎的笑容下傳來嗬嗬的笑聲,更進一步刺激著他的腦神經。
去你媽的。
良一開槍了。
連開17槍,槍口噴射出亮眼的火焰,噪作的槍聲迴盪在空曠的極樂館中,黃銅彈殼彈出落在了賭桌上叮噹彈起又落下。
硝煙升騰,格洛克槍口指著天花板,一隻手握在槍管上。
“為什麼。”握著槍的良一問。
在千鈞一髮之刻,所有子彈都射歪了,垂直射入了天花板,帶起少許白灰簌簌落在綠絨的賭桌之上。
賭桌上響起了掌聲,是王將在鼓掌,相比面具之後的笑容一定極為諷刺。
王將鼓掌,櫻井小暮也跟著鼓掌,於是整個極樂館中掌聲此起彼伏。
在他的身邊,林年的輕輕鬆開了握住槍管的手,側頭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盯著他們兩人的王將:“如果殺他這麼容易,問了他的話之後我再重新把你的槍管塞進他的嘴巴里也不遲。”
良一因為暴怒而僵硬的身軀緩緩鬆弛了下來,他將格洛克按在了賭桌上,拖拽著劃到了邊上下了賭桌。
眼眸交錯之間,良一讀懂了林年的潛臺詞。
即使他開槍了王將也不會死,反而會讓情況更糟糕。
是啊,如果良一暴怒地開槍,出其不意打爆了猛鬼眾頭領的腦袋,那麼困擾日本分部數十年的噩夢就可以結束了,林年只需要開啟剎那帶著良一衝出極樂館逃亡深山就大功告成了。
可一切真有那麼簡單嗎?王將毫不設防地坐在賭桌後,真的有如魚肉入了砧板之上嗎?
林年的餘光落向了身側之後。
沒有動。
整個極樂館中的黑衣男人們都沒有動,他們狂熱地看向賭桌後公卿老人,就像覲見著天門之上的耶和華一般虔誠。
良一出槍時這些男人沒有動,這似乎佐證了一個事實
——他們認為王將是不死的。
而櫻井小暮拔刀並非是為了王將的生命,只是在懲戒大久保良一無禮暴起的僭越而已。
王將沒那麼簡單,最起碼,這個老人不會就這麼簡單的死在一把格洛克的子彈上。
這是一種直覺,一種林年不知從何而來的直覺,他看著戴著公卿面具的老人感覺像是在凝視一團黑霧,空空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