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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建衛心裡雖然有點不想回答,但還是說道:“當然。中央難道比我們這個泥腿子還蠢?不管怎麼樣,我們不能走回頭路,不能讓農民吃第二遍苦。你小子學沒有學過中央檔案?”
郭拙誠說道:“我學了多少不敢說,但總比你學的多。你大字不識一籮筐,學檔案學報紙都是別人念給你聽吧?你能理解多少?”
葉建衛怒了,拍著桌子說道:“中央的政策我都理解透了!中央的一切都沒有錯。今年2月7日《人民日報》發表了《學好檔案抓住綱》的社論,裡面號召我們‘凡是毛席作出的決策,我們都堅決維護;凡是毛席的指示,我們始終不渝地遵循’。人民社就是他老人家在生前作出的英明決策,我們不能有絲毫動搖。”
現在這個時代如果敢說毛席也犯過錯誤,那絕對是愚蠢的行為,即使一年後證明你是正確的,但目前這一關絕對難以過去,就是郭知言也不敢維護他。
郭拙誠當然不會那麼蠢,他說道:“我爸根本就沒有說現在要撤銷人民社,只是說擴大農民的自留地,讓農民更好的搞好家庭生活,更好地為國家做貢獻。
對於上級政策,我們必須理解地執行,而不是機械呆板地執行。**自誕生之日起就是在不斷自我改正、自我完善中發展起來的。否則的話,我們就不會有長征,我們就不會有遵義會議,我們就不會與蘇聯交惡。
你應該知道,我們工作中的很多問題都是因為‘四人幫’搞出來的,我們應該實事求是地將上級政策與我們的實際相結合,就如我們黨將馬克思主義的普遍原理跟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最後取得了完全勝利一樣,我們不能說馬克思主義的普遍原理是錯的吧?但也不能死搬硬套,要根據實際情況進行必要的修正,對不對?其實,讓農民瀕一部分自留地,這在以前也不違反政策,只是數量多少的問題。”
要說說理論,就是十個葉建衛綁在一起也說不過郭拙誠,這還是郭拙誠心裡顧忌太多,不敢暢所欲言,但即使如此也把葉建衛說得暈暈的,雖然他不知道馬克思主義的普遍原理是什麼,但他知道郭拙誠說的這句話是對的,因為他在廣播、收音機裡常常聽到。
可要讓他馬上改變心中的那根底線肯定不可能,他說道:“可是,如果農民有了自留地,農民的心思就會分散,就會先想到種好自己的自留地之後才能去做大隊的事情,才會想起公家的事。”
郭拙誠笑道:“你的這種擔憂是很可能的。”就在葉建衛以為郭拙誠認同他的觀點時,郭拙誠卻說道,“但是,這不正說明我們現在這種大集體方式有改正的地方嗎?農民為什麼願意先種好自己的自留地再來種公家的地?就是因為他們認為自家的自留地與自家的利益更貼近。地裡長出一顆蔬菜,他就可以採下來煮著吃,地裡長出一籮筐紅薯,他們就可以渡幾天饑荒,所以他們就能盡心盡責,一定要把土地伺弄好。
而參加大隊的勞動呢?不說勞動果實與自己隔了一層,更主要的是大家努力干與偷懶著幹,得到的工分差不多,一個人辛辛苦苦地勞動,未必就比那些遊手好閒、拈輕怕重的人能多得一些工分,年底也不能多得一些糧食,他幹嘛拼死拼活地幹?你是老幹部了,應該知道這個是不可能靠思想來改變的々民受了幾十年教育,他們幹農活的熱情並沒有一天天增加,跟以前差不多吧,是不是?”
葉建衛雖然想否認,但作為一個內心耿直的老頭,還真沒有說假話的習慣,他嘴巴張了張,但沒有說出來:
農民的熱情豈止是沒有增加,而是一天天下降了。以前剛開始結社的時候,就算是數九寒天,水面還結著冰,只要當黨員的帶頭,農民都會赤腳下水修建堤壩,幹得熱火朝天。現在遇到稍微困難一點的事情,不說沒有幾個黨員帶頭了,就是有人帶頭,其他人也是能躲則躲,能拖則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