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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片主任管著整個劇組的拍攝程序，成本核算，是製片人在劇組的化身，大到片子的思想性藝術性，小到全劇組吃喝拉撒都要管，這會兒老闆問他預算，他必須清清楚楚。

要說預算那永遠是不夠，但不能把問題留給老闆，讓老闆額外花錢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所以老周只略一思量，就謹慎地答道：&ldo;預算很緊張，但我們能克服。&rdo;

&ldo;哦，那就好，&rdo;方既明略略點頭，視線穿過車窗，再次望向操練場一側的傘蓬，群演們已經陸陸續續吃完飯，或蹲或坐在那裡席地休息，&ldo;我剛才看見群演因為沒有地方吃飯差點起衝突，我建議你們買點塑膠凳子，放在道具車上，吃飯的時候給群演用，讓他們也坐著吃飯，蹲地上像什麼樣子?這點錢咱們夢工坊還是有的，你如果有困難，打個報告給總部，我來解決。&rdo;

這幾句說得不輕不重，但製片主任還是覺得有點委屈，群演不算劇組的人，臨時民工而已，而且別的劇組也都不會特意安排這些，為什麼他們就要對群演另眼看待?還嫌不夠忙嗎?

他嘴上沒說，臉上有些不耐。

方既明看著他，臉上的笑意淡了淡，心平氣和又不容辯駁地說：&ldo;群演也是演員，和我們一起工作就是同事。我那天聯誼晚宴上剛給群演致意道謝，你們就這麼給我捧場?&rdo;

&ldo;不是……&rdo;最後一句帶著隱含鋒芒的質問，不怒自威地透著寒意，製片主任聽出來了，趕緊說，&ldo;我這就去安排。&rdo;

製片主任剛要下車，方既明又指了指餐桌上的飯盒，笑道：&ldo;還有我看這盒飯沒必要分個等級出來吧?群演的也加個雞腿需要多少錢呀，你算算，這筆錢我出了。&rdo;

製片主任乾笑兩聲，開玩笑道：&ldo;這也是……為了給公司省錢嘛。&rdo;

方既明沒有責怪的意思，大家各司其職而已，他朝製片主任揮揮手：&ldo;所以我說這錢我來出，你去吧，辛苦。&rdo;

製片主任答應一聲，要走，方既明又說：&ldo;這個劇有不少戰爭場面吧?爆-破槍戰之類的戲份多注意啊，安全第一……&rdo;

陳珂一直旁聽方既明和製片主任談話，越聽越對方既明刮目相看，眼前這位大佬的所作所為總是相悖於他之前對有錢人的既定認知。方既明對下屬彬彬有禮又不失威嚴，陳珂還以為霸道總裁要麼狂拽要麼冷漠，對下屬不是破口大罵就是冷嘲熱諷呢。而更重要的是，陳珂作為一個橫漂，見過大多明星、劇組對群演吆五喝六或是漠然以待，本來就是個攀高踩低的圈子，群演在最底層，更是誰都可以踩一腳，還真沒有人像方既明這樣對他們一視同仁，平等相待。

陳珂看著方既明的目光不自覺就帶上了幾分崇敬，他覺得方既明身上似乎披上了一層柔和的聖光，讓他不敢直視，又忍不住偷偷多看兩眼。

&ldo;看什麼?你也該走了吧?&rdo;方既明微微彎著嘴角，要笑不笑地看著他。

&ldo;啊，&rdo;陳珂收回視線，把帽子戴回丸子頭上，笑嘻嘻地說，&ldo;我走了，謝謝您的雞腿。&rdo;

陳珂正要跨出車門，方既明拉了下他的胳膊，把落在車上沒有發出去的一個電動小風扇遞給了他：&ldo;這個拿著，外面熱，別中暑了。&rdo;

陳珂去拿小電扇的時候，鬼使神差地伸出小拇指在方既明的掌心勾了一下，抬頭頑皮地笑，露出小虎牙，又眨了眨眼睛：&ldo;其實有您在，車裡也不涼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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